摄像机红灯熄灭的瞬间，四个女孩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齐齐松懈下来，急促的喘息声在死寂的训练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沈薇没有立刻说话。她走到监视器前，慢条斯理地回放着刚才录下的画面，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缓慢而折磨人的节拍。
“啧。”她发出一声轻微的咂舌，像是在评价一件有瑕疵的商品。“江凝柳，你的力量核心不稳，跳跃的时候，是叶惜珏在用她那可怜的脚踝硬撑着你。如果她的脚断了，你猜你会摔成什么样？”
江凝柳的身体一僵，嘴唇抿成一条没有血色的线。
张沈薇的目光又转向另一对。“徐茜，你的爆发力太有攻击性，吞掉了熊黑猗的柔韧。你们不是在共舞，是你单方面在拖着她前进。记住，你们是‘双生子’，不是寄生体。”
徐茜低着头，汗水从发梢滴落，她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
张沈薇终于关掉屏幕，缓缓踱步到她们面前，目光在她们血肉模糊的手腕上巡视，那满意的笑容又重新浮现在嘴角。
“不过……瑕不掩瑜。”她轻声说，仿佛一位宽宏的艺术家，“那么，你们知道刚才跳的是什么吗？”
一片死寂。叶惜珏惊恐地看着她，像一只等待宣判的羔羊。
“是《共生》。”张沈薇的声音带着一种梦幻般的陶醉，“《双生子计划》的核心。是你们未来要在亿万人面前，献上的祭品。”
她走到徐茜和熊黑猗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亲手解开了她们腕上的手铐。
“咔哒。”
金属脱落，冰冷的束缚感消失了。徐茜和熊黑猗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揉一揉那圈青紫交错的勒痕。然而，就在抬手的瞬间，两人动作猛地一顿。
她们的动作，从抬手的角度到手指弯曲的弧度，甚至连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因刺痛而引发的细微抽搐，都完全同步，宛如镜中映照。
“看到了吗？”张沈薇的笑容扩大，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这才是《双生子计划》的真正意义。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你们已经……毕业了。”
她欣赏着两人脸上混杂着惊恐与茫然的神情，然后优雅地转身，走向叶惜珏和江凝柳。
叶惜珏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但张沈薇只是绕着她们走了一圈，完全没有要解开手铐的意思。
“至于你们两个，”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继续戴着。”
叶惜珏眼里的光瞬间熄灭，脸色惨白如纸。江凝柳咬紧了牙，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除了生理需要，你们必须拷在一起。”张沈薇的话像是一道道冰冷的枷锁，层层叠叠地缠绕上来，“吃饭，睡觉，训练……所有的一切。”
“薇姐！”徐茜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没有……”
“你们刚来的时候，没有‘榜样’。”张沈薇打断她，眼神锐利地扫了过来，“现在，有了。”
她抬起手，指向徐茜和熊黑猗。
“她们，就是你们的老师。她们会教你们，会带着你们，会让你们用最短的时间明白，什么叫‘双生’。”张沈薇的语气不容置喙，“当然，作为老师，她们也有责任。如果学生学不好……”
她顿了顿，目光在四人之间来回逡巡，带着一种玩味的威胁，“……老师，可是要跟着一起受罚的。”
徐茜的脸色瞬间变得和叶惜珏一样难看。这不再是简单的“指导”，而是将她们四人的命运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三天。”张沈薇竖起三根手指，“三天后，我要看到你们四个人，跳出一支完整的《共生》。一个动作，一个呼吸，都不能错。”
“做不到？”她嘴角的笑容变得锋利如刀，“那就全部滚蛋。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滚蛋’两个字，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她说完，不再看她们任何一眼，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如同死神敲响的倒计时，在空旷的训练室里回荡。
门被关上的瞬间，叶惜珏再也撑不住，和江凝柳一起瘫倒在地板上，两人被手铐拉扯着，姿势狼狈不堪。叶惜珏的眼神空洞，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
“哈……”徐茜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像是被掐住喉咙的笑。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低声骂了一句，“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熊黑猗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是炼狱。”她轻声说，“但也是唯一能让我们活下去的地方。”
徐茜沉默了片刻，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地上那两个绝望的身影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近乎残忍的情绪。
“看着她们，”她突然问，声音很轻，“你后悔吗？来到这里。”
熊黑猗沉默了很久，久到徐茜以为她不会回答了。训练室里只剩下叶惜珏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不后悔。”熊黑猗终于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因为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
徐茜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也是。”
她转过身，走到瘫倒的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休息结束了。”熊黑猗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十分钟，已经到了。”
徐茜深吸一口气，对着地上那两双空洞又绝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起来。音乐要响了。”
墙角的摄像头红灯闪烁，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切。
而在监控室里，张沈薇看着屏幕上，徐茜和熊黑猗将另外两人从地上粗暴拉起的画面，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完美的、满意的笑容。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海莲姐，我找到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找到了能把《双生子计划》推向巅峰的……四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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