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多听,生怕被发现,加快脚步拐进另一条巷,心里暗暗记下两人的站位、说话的语气,甚至连黑褂子脚边的烟头,都记在了心里,打算回去就告诉陈启然。
到了浦东分店,门刚推开一条缝,就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笑声。开门的是小桃,梳着两条麻花辫,眼尖得很,一见张伯言怀里的花,就笑着迎上来:“小伯言,又送花来啦?快进来,刚晾好的酸梅汤,喝一碗解解暑!”
张伯言摇摇头,把红玫瑰递过去,左右看了看,确定店里没有外人,才压低声音教她辨认暗号:“花瓣有三角缺口的是紧急情报,花蕊里藏着纸条,玫瑰盯龙兴社,茉莉盯官方……”
小桃听得认真,一边记一边点头,还拿出个小本子,把暗号一条条抄下来,生怕漏了一个字。
交代完事情,张伯言又匆匆往老街药铺赶。药铺老板见是他,熟稔地笑着打趣:“又是给陈先生抓药?这甘草润肺止咳,最适合熬夜的人。”他麻利地用草纸包好甘草,还多塞了两颗润喉糖,用纸包好递过来:“给那小子尝尝,甜的,润嗓子。”
张伯言谢过老板,揣着那包甘草和润喉糖往回走。夕阳西下,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怀里的甘草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混着残留的花香,竟格外好闻。
回到晴花坊时,苏晴正和陈启然说话。张伯言把药递过去,又把路上听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连灰布衫汉子挠头的小动作、黑褂子脚边的烟头,都没落下。
陈启然听完,接过那包甘草,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言,做得好。这两人,十有八九是雷哥派来的探子。亥时卸货,哨卡换班时间,他们倒是摸得挺清楚。”
苏晴也笑了,拿起那束带缺口的红玫瑰,指尖划过花瓣上的三角缺口:“花香传密语,这下龙兴社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咱的眼睛了。亥时是吧?咱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窗外,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晴花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橘黄色的光映着满院的花,像撒了一地的碎金。那些藏在花蕊里的细纸条,正悄悄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笼罩住整个魔都的暗流。而那个抱着小本子的少年,站在灯笼的光晕里,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正是这张网里,最灵动的一根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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