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绝对漆黑”的出现,仿佛抽走了深渊里最后一丝虚假的光明与声响。它不是黑暗,而是“无”的概念本身,是连“存在”这个定义都要被否定的终极虚无。凌天怀中的混沌骨片灼热得烫人,震颤着,像一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飞蛾,拼命想要投向那漆黑的怀抱。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虚无”并非静止,它在缓缓旋转、扩大,边缘处隐约勾勒出一张……没有五官、却仿佛能吞噬所有视线的……巨口的轮廓!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轰然压在凌天和小芽的身上、灵魂上!
“呜……大哥哥……那……那是什么……我好冷……”小芽将脸死死埋在凌天怀里,娇小的身躯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哭泣都变得微弱。她体内的淡蓝光晕在这“无”的压迫下,如同残烛般摇曳,随时会彻底熄灭。
凌天感觉自己周身的混沌领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碎裂!他的骨骼在哀鸣,灵魂在颤栗,连思维都仿佛要被那“无”所冻结、吞噬!怀中骨片的牵引力越来越强,几乎要脱手飞出!
不能过去!过去就是彻底的湮灭!
他死死咬住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勉强维持住一丝清明。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小芽更紧地护在怀中,混沌源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燃烧,榨取着每一分潜力,试图稳住身形,对抗那恐怖的吸力与骨片的牵引!
“坚持住……小芽……看着我!”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抓紧我!我们……一定能出去!”
他试图向后挣脱,但双脚如同扎根在凝固的黑暗中,寸步难移!那“虚无之口”的吸力太过恐怖,仿佛连时空本身都在向其塌缩!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力竭,连带着小芽一起被拖向那终极毁灭的瞬间——
他胸口那灼热的混沌骨片,在剧烈震颤中,核心处那点灰白光芒,竟再次……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这一次,光芒不再微弱,反而带着一种决绝的、仿佛要燃尽一切的意味!一股凌天既熟悉又陌生的意念,如同跨越了万古冰川的暖流,猛地冲入他的识海!
那不是白璃纯净的净化之意,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霸道、充满了开辟与守护意味的……父皇凌天啸的残存意志?!
“天儿……终于……等到你了……”
“这骨片……乃为父当年……舍命自‘寂灭皇冠’上剥离的……核心碎片……亦是……封印‘归墟之门’的……钥匙之一……”
“它感应到了……同源的‘寂灭’气息……才会躁动……”
“不要抗拒……引导它……以你混沌……平衡寂灭……或可……暂借其力……破开……生路……”
父皇的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与急切,却带着一种如山岳般的可靠与指引!
同源?这海眼深处的“虚无之口”,与葬神渊的“归墟之门”,与那寂灭骸皇,竟是同源?!这骨片是钥匙?!
凌天瞬间明悟!难怪骨片会异动!它不是要投向毁灭,而是在感应到同源力量后,本能地想要去……掌控或者……封印它?!
“我该怎么做?!”凌天以神念疾问。
“……骨片已与你……混沌相融……引动它……触碰那‘虚无’……但切记……万不可……被其同化……守住……本心……”
父皇的意念到此,如同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彻底消散。
没有时间犹豫了!那“虚无之口”又扩大了一圈,吸力骤增,祭坛周围的骨骼彻底化为齑粉!小芽的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
“拼了!”凌天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不再抗拒骨片的牵引,反而主动将燃烧的混沌源力,混合着守护小芽的坚定意志,尽数灌注进骨片之中!
“带我……过去!!”
他发出一声咆哮,不再后退,而是借着骨片的牵引之力,抱着小芽,如同逆流而上的鱼雷,主动冲向了那张正在缓缓张开、吞噬一切的“虚无之口”!
越靠近,那否定一切、湮灭一切的意志就越发恐怖!凌天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仿佛要从分子层面被分解!怀中的小芽发出了无意识的痛苦呻吟,淡蓝光晕彻底熄灭!
就在他即将撞入那“虚无之口”的刹那,他猛地将手中爆发出灰、金、白三色交织光芒的混沌骨片,狠狠按向了那“无”的中心!
没有声音。
没有光爆。
只有一种……仿佛两个宇宙、两种终极法则在微观层面上的……剧烈碰撞与交融!
骨片上的“定海神纹”与混沌符文疯狂闪烁,与那“虚无”中蕴含的寂灭本源激烈对抗、侵蚀、转化!凌天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混沌中开辟,一半在寂灭中沉沦!他死死守住灵台中最后一点清明——守护小芽,找到白璃!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那“虚无之口”的扩张猛地停滞,其中心与骨片接触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微小的、不断在“存在”与“虚无”之间切换的……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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