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面馆前的无声点拨后,陈晓感觉自己看待这座城市的眼光彻底变了。街道不再是冰冷的水泥森林,人群也不再是模糊的背景板。在他的规则视角下,一切都化为了流淌的、交织的、充满生灭变化的规则脉络。
他开始有意识地将送快递的路途,变成一场移动的修行课。不再仅仅是被动感知,而是主动去“阅读”这座城市规则层面正在发生的故事。
他“看”到老旧小区里,那棵据说是建楼时就种下的老槐树,其盘根错节的根系网络,竟然在土壤之下,隐隐构筑着一个极其微弱、却能安抚附近居民烦躁心绪的天然“宁静场”。只是这力场的一角,被新埋设的粗大电缆管道无意中截断,导致最近几栋楼的邻里纠纷莫名多了起来。
他“看”到新建的商业广场中心,那个号称由国际大师设计的喷泉水景,其水循环系统被强行嵌入了一个蹩脚的、试图吸引“财气”的风水阵法。但这阵法与广场本身的人流规则、地脉走向严重冲突,非但没能聚财,反而让在此停留的人容易感到心神不宁,消费欲望下降。
他甚至还“看”到,某个十字路口因为地下光缆的一次微小故障,导致交通信号灯的规则时序出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周期性的紊乱节点。这个节点本身无害,却会在特定时间,与大量通勤者的“归家”意念产生极其细微的规则共振,无形中加剧了那个路口的拥堵和司机们的焦躁情绪。
这些发现让陈晓既兴奋又困惑。兴奋于规则视角带来的全新世界,困惑于如何处置这些无处不在的、细微的规则“毛刺”。他尝试着,像云砚那样,用最不起眼的方式去“拨正”。
他会在帮云砚搬运包裹时,“不小心”踢动一块石子,恰好滚到那截损坏的电缆管道上方,以其为媒介,将一丝微弱的“连接”规则之力传导下去,暂时弥合了老槐树宁静场的裂痕。几天后,他再次路过那个小区,隐约感觉那里的空气似乎平和了许多。
他也会在送件间隙,假装研究广场的喷泉,手指在控制箱外壳上“无意”划过,用一丝规则之力扰动了那个蹩脚风水阵法的几个关键能量节点,使其效力大减。虽然无法根除,但至少让那股令人不适的规则冲突缓和了不少。
至于那个十字路口的信号灯时序问题,他暂时还无能为力。那涉及到底层市政设施的规则逻辑,过于复杂,不是他现在能轻易触碰的。
他将自己的这些观察和小动作告诉云砚,带着点学徒向师傅汇报功课的忐忑。
云砚听完,只是淡淡评价了一句:“观察尚可,手法粗糙,像用扫帚绣花。”
陈晓脸一红,却也知道这是实话。他的干预确实笨拙,效率低下,而且只能治标。
“那……前辈,这些规则紊乱,我们不用管吗?”
“管不过来。”云砚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龙,“城市如同活物,自有其新陈代谢。小的淤塞和错乱,会在流动中自行调节、修复。强行干预太多,反而可能打乱其固有的平衡。”
她顿了顿,补充道:“除非,这种紊乱是外来的、恶意的、且持续扩大的。”
陈晓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像归一阁那种系统性的规则压制和篡改,必须阻止;但城市自身运行中产生的小毛病,更多的是一种观察和理解的素材?
“那如果……我想练习呢?”陈晓鼓起勇气问道。他渴望更熟练地运用自己的力量。
云砚瞥了他一眼,从工装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像是从哪个广告单上撕下来的纸片,递给他。上面用圆珠笔画着一个极其简略的、类似城市下水道管网的结构图,其中一个节点被重点圈了出来。
“这个节点,近期规则淤积异常,影响了附近几个化粪池的……‘循环效率’。”云砚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去看看吧。记住,只观察,记录规则淤积的形态和变化,别乱动。弄坏了,你赔不起。”
陈晓接过纸片,看着上面那个被圈出的、仿佛散发着异味的节点坐标,嘴角抽搐了一下。
练习场地……是城市下水系统吗?
还真是……够接地气的。
但他没有抱怨,反而郑重地将纸片收好。
“是,前辈!”
他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甚至有些腌臜的任务,正是前辈为他指出的、最适合他当前阶段的实践课程。在城市的阴影与脉络中,学习与最基础、也最真实的规则打交道。
而他也隐约感觉到,在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规则淤积和紊乱背后,或许正隐藏着这座庞大城市运行的、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可能与归一阁那更深层的图谋,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
他的调查,从这座城市最不为人知的角落,悄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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