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之契碎片的剧烈共鸣余波仍在陈晓的灵魂中荡漾,那种仿佛直面宇宙生灭的浩瀚与苍凉,让他心旌摇曳,久久难以平复。碎片本身传来的温热感变得更加清晰,如同一个沉睡初醒的生命,与他自身的规则本源产生着微妙的谐振。
云砚的目光从废墟深处收回,落在陈晓苍白的脸上,淡淡道:“能承受住这种层级的规则信息冲击而不崩溃,你的根基比我想象的要扎实一些。”
这算是极高的肯定了。陈晓深吸一口废墟中混杂着破败规则的空气,努力让激荡的心绪平复下来:“前辈,这碎片……它到底是什么?刚才那些画面和信息……”
“一块破碎的‘契约’,或者说,一把残缺的‘钥匙’。”云砚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平静,“关联着不同界域之间的规则壁垒与平衡。它所承载的信息,是无数世界规则的碎片化倒影。你现在还无法理解,强行窥探只会损伤神魂。”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它在此地被激发,说明这片废墟深处,确实存在着与它同源,或者至少是能引起它共鸣的东西。可能是另一块碎片,也可能是……当年导致它破碎的战场核心残留。”
陈晓心中一动。另一块碎片?或者……当年大战的真相?这无疑指向了更深的秘密,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那我们……”
“继续。”云砚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危机亦是机缘。归一阁的‘天网’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在你被完全锁定之前,必须尽可能提升实力,并弄清楚这碎片的奥秘。它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她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前行,方向明确地朝着那片引起碎片共鸣的黑暗区域。
陈晓压下心中的种种疑问,紧随其后。经过刚才的共鸣冲击和云砚的规则梳理,他发现自己对周围混乱规则的感知似乎更加敏锐了。那些原本狂暴无序的规则乱流,在他“眼中”开始呈现出一些极其细微的、脉络般的流向,仿佛能隐约触摸到这片废墟底层那支离破碎、却依然存在的“骨架”。
接下来的路程,遭遇的袭击变得稀疏,但每一次出现的“居民”都更加诡异和强大。有能够扭曲感知、制造真实幻象的“蜃影兽”;有潜伏在规则断层中、如同刺客般一击即退的“虚空潜跃者”;甚至有一次,他们遭遇了一小片自行移动的“规则瘟疫区”,所过之处,万物归寂,连规则本身都仿佛染上“疾病”般腐朽、崩坏。若非云砚提前预警,以莫大神通强行扭曲路径绕开,后果不堪设想。
陈晓在这些战斗中飞速成长。他不再仅仅依靠《一百例》中的固定范式,而是开始尝试结合自身特点,灵活运用规则之力。他将“规则破甲针”演化出多种变体,用于探测、干扰、定点爆破;他将护身屏障构筑成动态的、能够吸收特定规则冲击并转化为自身动力的结构;他甚至开始模仿那些掠食者,尝试引导、利用周围环境中相对“温和”的规则乱流来辅助攻击或防御。
云砚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观察,偶尔在他出现致命失误或走入歧途时,才会出言点拨,往往一针见血,让他豁然开朗。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也越发骇人。他们看到了被冻结在时空碎片中的庞大舰队残骸,风格不属于已知的任何文明;看到了如同山脉般巨大的骨骼,骨骼上烙印着至今仍在燃烧的神秘符文;看到了一片完全由不断生灭的几何晶体构成的“森林”,每一颗晶体都蕴含着一个微缩的、走向热寂的宇宙模型。
这里仿佛是诸界的坟场,埋葬着无数辉煌与陨落。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充斥着狂暴能量风暴的峡谷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这里没有肆虐的规则乱流,没有诡异的空间扭曲,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如同镜面般光滑的黑色大地。大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残缺不堪的石碑。
那石碑不知由何种材质构成,通体漆黑,却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只在表面流转着一种非光非影的微弱涟漪。石碑高达百丈,但上半部分已经断裂、消失,断口处参差不齐,残留着可怕的规则撕裂痕迹。即便是残碑,也散发着一种镇压万古、界定规则的磅礴气息。
而陈晓胸前的界域之契碎片,在见到这残碑的瞬间,再次变得滚烫!这一次,不再是混乱的共鸣,而是一种清晰的、带着悲伤与眷恋的“呼唤”!
“就是这里了。”云砚停下脚步,仰望着那座巨大的残碑,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明显的凝重,“‘界碑’残骸……当年那场大战,击碎的不只是契约,还有支撑界域平衡的基石。”
陈晓强忍着碎片的灼热和灵魂深处的悸动,问道:“前辈,我们该怎么做?”
“靠近它。”云砚道,“用你的碎片去感应。既然它带你来到这里,必然有其用意。小心,界碑周围,即便是残骸,也可能存在自动防御机制,或者……其他被吸引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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