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撤离源点研究所的过程,比潜入时更加考验心跳。陈晓将“规则拟态”和潜行技巧发挥到极致,如同惊弓之鸟,利用规则视野预判和规避了所有可能的风险点,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有惊无险地翻越了高墙,消失在城市尚未苏醒的街道阴影中。
他没有直接返回“星枢”,而是按照预定的安全流程,在城中绕了数个圈子,确认没有任何跟踪或监控后,才通过一个隐秘的公共电话亭,拨通了一个特定号码,用暗语汇报了任务完成,并请求紧急联络。
不久后,在一家通宵营业、客人稀少的廉价咖啡馆角落,空间微微波动,云砚的身影如同从水波中走出,无声无息地坐在了他对面。
“信标已激活,传输稳定。”陈晓低声道,将一枚记录了任务简要过程和最后异常发现的微型存储晶体推到云砚面前,“但是,前辈,我在研究所的中央规则共鸣器核心,发现了一些东西……”
云砚拿起存储晶体,意识瞬间读取了其中的信息。当她“看”到陈晓通过规则视野捕捉到的那块幽蓝色规则水晶内部的异常波动,以及陈晓关于“扭曲同源”的判断时,她那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可见的凝重。
“扭曲的同源……”她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质桌面上轻轻敲击,“看来,归一阁比我们想象的走得更远,也更……疯狂。”
“他们是在尝试复制碎片的力量?”陈晓问道。
“不完全是。”云砚摇头,眼神锐利,“复制界域之契的力量,几乎是不可能的。那是涉及界域本源的规则造物。他们更像是在……‘模拟’和‘嫁接’。”
她看向陈晓,解释道:“利用某种技术,提取或者模拟出碎片力量的某些‘特征’或‘频率’,然后强行嫁接到他们自己的规则造物或人体上。你看到的那块水晶,就是承载这种‘嫁接’力量的容器之一。那种‘扭曲’和‘不自然’的感觉,正是因为这种嫁接违背了部分根本规则,充满了排异和冲突。”
陈晓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想人为制造出拥有类似碎片力量的……武器?或者战士?”
“很有可能。”云砚语气冰冷,“这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之前如此执着于捕捉你。你不仅是研究样本,更可能是一个关键的‘引子’或者‘催化剂’。观测者议会想要清除‘异常’,而归一阁,则想掌控并量产‘异常’。”
这个结论让陈晓感到一阵寒意。如果让归一阁成功了,那将会制造出何等扭曲而强大的怪物?对整个规则平衡又将造成何等可怕的冲击?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陈晓握紧了拳头。
“当然要阻止。”云砚站起身,“但这个发现,也让我们对他们的‘源点研究所’有了新的定位。它不仅仅是技术据点,更可能是他们进行这种禁忌实验的核心基地。墨衡的信标或许能捕捉到更多关键信息。”
她顿了顿,看向陈晓:“你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尤其是最后的发现,价值重大。回去后,墨衡会帮你分析信标传回的数据。而你,”
云砚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看到他胸前那枚温热的碎片。
“你需要尽快适应和巩固规则视野,并且,开始尝试主动与碎片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我们需要知道,面对这种‘扭曲的同源’,它会有怎样的反应。这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破解归一阁技术的关键。”
“是,前辈。”陈晓郑重点头,感觉肩上的责任又沉重了几分。
两人离开咖啡馆,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在城市清晨的薄雾之中。
源点研究所,地下深处,某间绝对隔音的实验室。
“织网者”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站在巨大的观察窗外。窗内,并非冰冷的仪器,而是一个被无数粗细不一、流淌着各色能量液体的管道连接着的……人。
那人身形魁梧,肌肉虬结,但皮肤表面却布满了如同电路板般不断闪烁、明灭不定的幽蓝色纹路,与中央规则共鸣器核心那块水晶的颜色如出一辙。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体不时发生剧烈的、非自然的痉挛。一股强大却极不稳定的、带着明显“织网者”熟悉又厌恶的“异常”规则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冲击着实验室内部强大的约束力场,发出滋滋的噪音。
“第七号实验体,‘嫁接’完成度31%,规则同步率17%,稳定性……低于阈值。”一名穿着厚重防护服的研究员看着控制台上的数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能量过载风险持续升高,排异反应加剧,预计……预计维持当前状态不会超过七十二小时。”
“不够!还远远不够!”“织网者”低吼道,拳头狠狠砸在观察窗的特种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规则同步率必须提升到30%以上!稳定性必须达标!我们需要的是可控的武器,不是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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