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竟为了婉妃,如此重责贵妃!虽未明说缘由,但“御下不严”、“妄议他宫”这几个字,已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再联想到前些日子婉妃的“病”和流言风波,众人心下顿时明了——陛下这是在为婉妃出头,狠狠敲打贵妃呢!
长春宫内,陈月仪正在插花。
听得云岫低声回禀完翊坤宫的消息,她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她若无其事地将一支玉兰插入瓶中,调整着角度,语气平淡无波:“陛下圣明烛照,贵妃姐姐若能因此静思己过,于六宫而言,也是好事。”
云岫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心中却是一寒。
娘娘她……早已算到了吗?
经此一事,六宫皆知,婉妃圣心独眷,轻易撼动不得。而那看似柔弱的婉妃娘娘,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翊坤宫被罚闭门思过的消息,如同在滚油里滴入冷水,在后宫炸开一片哗然后,又迅速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人人自危,谨言慎行,生怕触怒圣颜。
就在这片寂静中,次日午后,长春宫却迎来了一位出乎意料的访客——贤妃李玉茹。
贤妃李玉茹出身清流,父亲是翰林院掌院学士,虽不及陈家权倾朝野,却也是书香门第,在朝中颇有清望。
她素来以端庄温婉、与世无争着称,位份虽在陈月仪之上,平日却极少与人交往过密,更不曾参与贵妃与婉妃之间的龃龉。
听得通传,陈月仪眸光微闪,放下手中的书卷,柔声道:“快请。”
贤妃缓步而入,她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妆容清淡,气质如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婉妃妹妹近日可大安了?本宫早就想来瞧瞧你,又恐扰了你静养,今日瞧着天气好,便冒昧过来了。”
“贤妃姐姐快请坐。”
陈月仪起身相迎,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柔婉笑容,“劳姐姐挂心,妹妹已经好多了。
姐姐能来,长春宫蓬荜生辉,怎会是打扰。”
两人分宾主坐下,宫人奉上香茗。
贤妃目光关切地打量着她:“瞧着气色是比前几日好些了,但仍是清减。
妹妹年纪轻,更该好好保养才是。
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血燕,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这如何使得……”陈月仪忙要推辞。
“你我姐妹,何必客气。”贤妃温和地打断她,语气真诚,“昨日翊坤宫之事,我也听说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惋惜,“贵妃姐姐性子是急了些,御下也未免疏阔,这才惹得陛下动怒。
只是如此一来,六宫不宁,也非陛下所愿见。”
她话锋一转,看向陈月仪,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劝慰:“妹妹如今圣眷正浓,更当时时宽慰圣心,劝陛下以和为贵才好。
毕竟,后宫和睦,才是陛下最大的欣慰。”
她句句看似在为大局着想,劝婉妃大度,莫要因一己之故使得陛下烦忧,实则不着痕迹地将贵妃受责的缘由,隐隐归咎于婉妃的“圣眷”引发了争端。
陈月仪垂眸,捧着茶盏,指尖微微收紧,露出些许不安的神色:“姐姐教诲的是。
昨日之事,妹妹听闻后亦是惶恐不已。
皆因妹妹身子不争气,才惹出这许多风波,倒带累贵妃姐姐受责,心中实在难安……”她声音渐低,带着恰到好处的自责与无措。
贤妃见状,忙安抚道:“妹妹快别这么说,陛下圣心独断,岂是旁人能左右的?只是……”她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些,显得推心置腹。
“树大招风,妹妹家世容貌皆是顶尖,如今又得陛下爱重,难免惹人注目。
日后言行还需更加谨慎些才好,免得落人口实,徒惹陛下烦心。”
她这话,听着是身为姐姐的贴心提醒,实则是在暗示婉妃需收敛锋芒,莫要成为众矢之的。
陈月仪抬起眼,眼中水光盈盈,满是感激与依赖:“多谢姐姐提点。
妹妹初入宫闱,许多规矩都不懂,日后还需姐姐多多教导才是。
姐姐今日这番话,真是让妹妹……茅塞顿开。”
她语气真诚,仿佛全然听信了贤妃的“好意”。
贤妃看着她这副全然信赖、柔弱可欺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满意,笑容愈发温和:“妹妹聪慧,一点就透。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寻我说话。”
又闲话片刻,贤妃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又再三嘱咐她好生休养。
送走贤妃,殿内恢复宁静。
陈月仪脸上的感激与柔弱缓缓褪去,她走到窗边,看着贤妃远去的仪仗,目光沉静如水。
“娘娘,”云岫上前低声道,“贤妃娘娘今日来的真是时候,话说得也真是……漂亮。”
陈月仪唇角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是啊,句句为我着想,字字绵里藏针。”
先是点明她圣眷正浓易招嫉恨,再暗示陛下因她之事烦心,最后提醒她树大招风需谨慎……贤妃这是看她与贵妃相争,想来当那得利的渔翁,还是想趁机拉拢,亦或是另有图谋?
这后宫之中,果然没有真正与世无争的人。
“那咱们……”
“不必理会。”陈月仪淡淡道,“她既想来示好,我们便接着。她说的也不错,树大招风,我们更该‘谨慎’才是。”
她转身,看向云岫:“将贤妃送来的血燕好好收着,明日挑一份相当的礼,你亲自送去咸福宫,就说谢贤妃姐姐关怀,臣妾愧不敢当,一点心意请姐姐笑纳。”
礼数要做足,姿态要放低。
至于那些“提醒”和“教诲”,她自有衡量。
贤妃……倒是比那位只会明火执仗的贵妃,更有意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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