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宫中各处都放置了冰盆,用以驱散暑气。
凤阳宫内更是凉意习习,只因皇后娘娘身怀六甲,已满六月,最是畏热的时候。
这日午后,太医令刚刚请完平安脉,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即刻告退,而是面带笑容,再次仔细诊察了许久,方才收回手,对着屏息期待的帝后二人躬身一礼,声音里带着十足的笃定和喜悦:
“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娘娘脉象滑利如珠,流利非常,此乃典型的‘明珠之象’!老臣可以断言,娘娘此胎,必是一位健康的小公主无疑!”
此言一出,端坐在紫檀木嵌螺钿扶手椅上的沈彦之猛地握紧了拳,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他甚至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确认道:“张太医,此言当真?确定是公主?”
“回陛下,千真万确!老臣行医数十载,于此脉象上绝无错判之理!”太医令语气铿锵。
坐在沈彦之身侧暖榻上的陈月仪,更是激动得用手捂住了唇,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因在宫内休养,穿着极为轻便舒适,一身月白底绣淡紫色缠枝兰草的软绸宽身长裙,乌发松松挽成一个慵懒的随云髻,只簪了一支通透的羊脂玉簪子,浑身上下并无多余饰物,却更显得气质清雅温婉。
因怀孕而愈发丰腴的脸颊上此刻染上了激动的红晕,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此刻盈满了水光,是得偿所愿的无限喜悦。
“太好了……陛下,您听到了吗?是公主,真的是我们的公主!”
她转过头,看向沈彦之,声音带着哽咽,却又充满了欢欣。
沈彦之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朗声大笑,竟是直接站起身,走到陈月仪面前,也顾不得太医和宫人在场,小心地避开她隆起的腹部,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声音洪亮而愉悦:“听到了!朕听到了!是公主!朕的掌上明珠!仪儿,你真是朕的福星!”
他今日穿着一身天青色暗银竹纹常服,玉冠束发,比起平日的威严,更多了几分清俊潇洒。
此刻眉梢眼角都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悦,那笑容真切而耀眼,仿佛驱散了夏日所有的沉闷。
陈月仪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震动和那份毫不作伪的快乐,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填满。
她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埋在他带着龙涎香气息的衣襟里,闷闷地笑着:“臣妾……臣妾真是太高兴了。”
沈彦之松开她一些,低头看着她湿润的眼睫和红扑扑的脸蛋,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用指腹极尽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花,语气宠溺得能滴出水来:“傻仪儿,哭什么,这是天大的喜事。该笑才是。”
“臣妾这是喜极而泣。”
陈月仪破涕为笑,仰头看着他,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亮得惊人,“陛下,我们终于有女儿了。”
“是,我们有女儿了。”
沈彦之重复着,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他期盼已久的小公主。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心轻柔地覆在上面,仿佛在触摸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明姝,父皇的小明珠,你可要乖乖的,不许闹你母后。”
仿佛是对他的回应,腹中的孩子轻轻动了一下。
沈彦之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一下胎动,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近乎傻气的惊喜笑容,像个第一次感受到孩子存在的毛头小子:“她动了!仪儿,她踢朕了!她听到朕说话了!”
陈月仪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拉着他的手在腹部移动,感受着孩子活泼的动静:“她近来动得可频繁了,定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
“活泼些好,像你,灵动娇俏。”
沈彦之顺着她的话,目光始终不离她的腹部,仿佛能透过衣料看到里面那个小小的人儿。
帝后二人这般旁若无人的亲昵互动,让一旁的太医和宫人们都忍不住低下头,掩去嘴角欣慰的笑意。
张太医识趣地再次道贺后,便躬身退下开安胎方子去了。
宫人们也悄无声息地退至殿外,将这片甜蜜的空间留给帝后二人。
沈彦之扶着陈月仪重新在暖榻上坐下,自己则挨着她身边坐下,手臂依旧揽着她的肩,舍不得放开。
“朕待会儿就下旨,让内务府开始筹备小公主的寝宫,定要布置得精致温馨,一应用具都要最好的,绝不能委屈了朕的掌上明珠。”
沈彦之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
陈月仪倚着他,笑着提醒:“陛下,孩子还小,起初几年定然是要跟在臣妾身边住的,寝宫倒是不急。”
“那也要早早准备起来。”
沈彦之坚持道,又想起什么,“还有乳母、嬷嬷、宫女,都要千挑万选,性子必须温和耐心,手脚更要干净利落。”
“是是是,都听陛下的。”
陈月仪柔声应着,看着他为自己和孩子事事考虑周详的模样,心中如同浸了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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