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卿脱口而出:你是说......梦中梦?
李同尘神色凝重地点头:不错,我怀疑这梦域之中,还隐藏着更深一层的梦境。只是若我们无法入睡,就永远无法进入那个层次——又或者......想要进入那梦中梦,须得像那些长眠者一样,陷入永恒的沉睡才行。
这时,吴子安快步上前,神情坚定:大人,若是真有那梦中梦存在,让我去吧。反正我每日能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估摸再过一两日,便会陷入长眠。
李同尘摇头拒绝:你的修为尚浅,不知那更深层的梦境是何等模样,恐怕难以应对其中的变数。
姜衍卿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讥讽:怎么?莫非大人要亲自涉险?
李同尘坦然点头:入梦之人中,除我之外,还有谁的修为更高?难道要裴大人亲自前往?万一他在那梦中梦遭遇不测,黔州城便失了主心骨。况且,这梦中梦之说不过是我的推测。若我的猜测有误,那些陷入长眠之人,恐怕连魂魄都已消散,只剩躯壳维持着活性,又该当如何?
他环视众人:既然是我提出这个猜测,自然该由我去验证。只是......不知有何方法能让人在这梦域中入眠?
姜衍卿深深看了李同尘一眼,这次竟未出言嘲讽:我可以配制一剂药物,足以让四境修为的修士陷入昏睡。我会在现世中备好,大人下次入梦时随身携带,到时直接服下便是。
李同尘略作思索:不如做得更周全些。将府城中所有能令四境修士陷入昏睡的药物都收集起来。待我下次入梦,若一种无效,便再试另一种。
姜衍卿点头应道:好,就这么办。
现世,裴砚秋的书房内,连这位六境强者也因长期缺乏休息而面露疲态。梦魇之事,让他连打坐闭目调息都不敢。李同尘看到这位镇抚使大人眼下竟也浮现出淡淡的青黑色。
裴砚秋抬眼看向李同尘,眉头紧锁:你当真打算这么做?须知我们对那所谓的梦中梦一无所知,更没有任何把握能让人从其中返回。
李同尘坦然迎上裴砚秋的目光:事已至此,只能这般行事。我已绞尽脑汁,想不出其他办法。整个梦域早已被我们反复搜查了无数遍,若再不尝试,最终整个府城数十万百姓,恐怕难逃被外边那些封锁此地的同僚焚毁的命运,你我亦难幸免。总得有人去搏这一把。
裴砚秋深深看了李同尘一眼,目光复杂。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既然如此,便依你所言。不过你无需担忧,若你此行不幸......地府之下,老夫定会陪你同行。
李同尘哈哈一笑:大人何必如此悲观?万一我的猜测属实,这便是你我,乃至整个府城数十万百姓的生机所在!
裴砚秋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摆了摆手:去吧。你所需之物,待备齐后直接送至你的客栈。
李同尘离开镇抚司,怀中抱着小白猫缓步走在街道上。街道上能看到的人更少了,但是他并不关注,只是再次轻声对小白猫问:小白,这次我们很可能都要被困在梦里,再也无法回来了。你当真不怕?
小白猫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李同尘许久,才开口道:道士,只要你陪着我,我们一起吃好吃的,一起看电影,我就什么都不怕!
李同尘闻言莞尔,伸手揉了揉小白猫的脑袋。回到客栈后,他发现裴砚秋已安排了几名面容憔悴的青龙卫守在门外。整座客栈已被清空,虽然裴砚秋不明白李同尘为何坚持要在客栈入眠,但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
那些用来助他陷入沉睡的药物,李同尘特意叮嘱青龙卫将它们全部放在客栈大堂的一张桌子上。他担心若将这些药物带入房间,可能会因上辈子的家与这辈子的客栈之间某种未知的联系而凭空消失。
夜幕很快降临。客栈房间里,李同尘与小白猫静静等待着。就连晚餐也是青龙卫特意送来的。当黑夜完全笼罩大地时,一人一猫相依而卧,在床榻上缓缓闭上双眼,再次被那神秘的力量拉入梦域之中......
李同尘再次踏入梦境时,依然是在自己上辈子的家中醒来。他熟练地打开电脑,从冰箱里取出喜爱的零食,转头对小白猫说道:小白,你慢慢看电影,等我回来。
出乎意料的是,小白猫这次没有急着扑向电脑,而是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同尘,盯得李同尘浑身不自在。直到李同尘后背发毛,小白猫才缓缓开口:道士,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李同尘心头一暖,郑重点头:会的。随即转身打开房门,缓步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后,李同尘走下楼梯,来到大堂。桌上整齐摆放着那些能让他陷入沉睡的药物,但他并未急于服用,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
不多时,镇抚司众人陆续抵达。姜衍卿依旧挂着那副欠揍的表情,阴阳怪气道:怎么,不敢服药?要不这入梦寻解的事,我来代劳?
李同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这是等你们来守着。万一我服药睡着后,那些散修突然发疯要对我不利,我岂不是死得冤枉?现在你们来了,我这就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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