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前冥阴派弟子,罗浮骨子里就瞧不起这些根基浅薄、毫无底蕴的野鬼之流。对这谄媚小鬼的提议,他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罗浮周身鬼气鼓荡,双脚离地,直接化作一道灰蒙蒙的遁光,朝着昔日冥阴派山门的方向破空而去,瞬间消失在浓厚的阴云之中。
“呸!” 小鬼卒脸上方才那点小心翼翼的恭敬荡然无存,只剩下鄙夷和愤懑,“神气什么!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不过是个卖师求荣、跪着爬进来的叛徒!靠着背叛才得了点好处,就敢在老子面前甩脸子了?装!我看你能装多久!什么东西!”
李同尘与贾三踏上去往龙安城的路。四周灰雾弥漫,偶有阴风掠过。为了解这位新同伴,李同尘问道:“老贾,城里你要去看的那个‘她’,究竟是谁?”
贾三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一丝难为情,扭扭捏捏地:“这个嘛……”
李同尘眉头一挑,眼神带着促狭:“嗯?这表情……老贾,你不会是去看你的心上人吧?说说,你死多久了?别到时候人家都成白发老太喽。”
“哎呦我的大人,您就别取笑我了!” 贾三急了,连连摆手,“我、我才死了没几年!她现在……顶多也就三十出头一点。”
李同尘忽然有了兴致:“咦?老贾,你当初是因何而故去的?”
贾三一下子沉默下来,刚才的局促瞬间化作了阴郁。
李同尘打量着他的神色:“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说?若是生前受了冤屈,待这鬼蜮事了,我去帮你查清伸冤。”
贾三却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没有冤情……是我自己做的孽。我……偷了何老爷家的财物,被他手下的人抓到,活活……打死了。”
李同尘嗤笑一声,带着点嘲弄:“呵,那可真是够冤的!想偷没偷成,反而送了命?虽说你是小偷,按大秦律法,那何老爷的人打死了你,也是罪过一桩。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
出乎意料,贾三的表情反而平静下来:“不后悔。”
李同尘诧异地看着他:“偷到的财物还没花就死了,白瞎了小命,这还不后悔?你图什么?”
贾三嘴角咧开,竟有几分得意:“嘿嘿,大人,财物到手我立马就花了了!那何老爷抓到我一直问我那些财物哪去了,我不肯说,他气得跳脚才叫人打死我的。但我贾三赚了,一点儿不后悔!”
“说说看。”李同尘来了兴致,“这龙安城还远着呢,闲着也是闲着,讲讲你那‘赚了’的故事。多了解你几分,待会儿进了城,才好互相照应。”
贾三深吸一口气,眼神望向雾气深处:“大人真想听?唉……我是个孤儿。家里遭了难,爹娘都生了病,没撑住,田产又被同族强占了。那年我还小啊,只能懵懵懂懂地进龙安城想找条活路。”
“一个小孩子,举目无亲,啥也不懂,能干啥?饿得快不行,还染了重病,蜷缩在一个没人要的破屋檐底下等死。” 贾三的声音低沉下去,“那时候……是她,一个心善的小丫头,看见了我。她看我可怜,就偷偷把自己碗里的吃食省下来,天天找机会塞给我……”
“就靠着那一点点饭食,我这条贱命才慢慢熬了过来。等我病好后,为了活命,就跟了城里一个小偷团伙混饭吃。刚开始赚了点铜板银子,我还想报答她,硬要给她。可她呢,”贾三摇着头,“她是个正直的姑娘啊,一听我的钱是偷来的,立马就翻脸骂我,说再也不要我的脏钱,之后再也不肯理我了。”
“我也明白……从那就只能远远地看着她,默默看着她长大。”他苦笑一声,“后来啊,她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再后来嫁人了。我知道,我算什么?烂泥沟里的老鼠,怎么可能配得上她?所以她出嫁那天,我也只是在街角,偷偷看了几眼……看着她被花轿抬走,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又失落又替她高兴……”
“再后来,听说她生了个儿子……”贾三眼里闪过一丝柔和的光,“我听了居然还高兴得像自己有了儿子似的,那天偷偷喝了好几大碗酒,醉得不省人事。”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去偷看她了。她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平平安安就好,我这种阴沟里的人,不该再去打扰她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贾三的声音低沉下来,“过了些年,我偶然听到信儿,说她生了重病,需要一笔救命钱,而且是一大笔!那看病的大夫还不保证能治好,说除非只有修炼者使用的丹药才能救治,她的相公就是个普通穷百姓,砸锅卖铁也凑不够买那种修炼者的丹药啊!没钱只能……只能等死!我听到这消息,急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在她家附近团团转了好多天……”
“后来……我下定了决心。”贾三抬起头,眼中带着一股狠劲,“我要救她!能指望谁?只有我自己!可我那点偷鸡摸狗的小本事,平时混点饭钱还行,哪里弄得到那么多银子?我知道……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有‘硬货’。我盯上了何老爷家——龙安城里有名的大户,家里肯定藏着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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