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不就是你们信那个熊孩子的胡话?”刘晓翠翻个白眼,“谁家孩子不是在海边长大的,咋没见别的孩子让海豚驮着?”
王婶噎了下,撇嘴不吭声了。
苏向勇看了看秤,又查看了沙虫的干湿度和青蟹的活力,认真地计算着价格。
“沙虫三桶,这能值个三十二块,青蟹两只,新鲜又肥,三块一斤算你公道,一共三斤五两……一共是四十二块五毛。”
“行,那就这么算!”苏鹏飞满意地点头,拍了拍女儿的肩,“小柒,跟四叔说谢谢。”
苏月苒立马乖乖地扬起小脸:“谢谢四叔~”
苏向勇那边,正好把账算清,递过来几个皱巴巴的票子和零钱。
苏月苒探头一看,眼睛都亮了,小手一伸,奶声奶气地喊了声:“谢谢四叔~”
苏向勇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小柒真乖。”
苏鹏飞将钱收好,牵着苏月苒的小手。
这边气氛温暖,另一边刘晓翠脸都黑了。
她回头一看,自家闺女张领娣正低着头在晒场边分拣鱼干,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棉衣,风一吹就露出里面线头乱窜的棉絮。
看着人家小姑娘在自家阿爹怀里撒娇,自己家闺女在地上扒拉鱼干,心里像被一口气堵住。
“回来!扒拉什么扒拉,还不去把你弟弟找回来,这时候你弟该饿了!”
“哦……”张领娣怯怯地应一声,赶紧放下鱼干跑去找弟弟。
王婶叹了口气:“刘嫂子,你家闺女真可怜。”
“谁家不是为了儿子拼命?”刘晓翠冷哼,“养女儿不就是给别人打工去的?养儿子才是自己人!”
苏鹏飞听见这话,眉头轻蹙,抱着苏月苒转身准备离开。
他没再说什么,但走出不远,低头望着怀里甜甜笑的小闺女,忽然轻声道:“小柒别听,你可是我们苏家的宝。”
苏月苒眨了眨眼,似懂非懂,但还是郑重地点点头,小手圈着苏鹏飞的脖子,甜滋滋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阿爹不生气啦,小柒亲亲哒~”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这张小嘴儿简直是抹了蜜!”苏鹏飞笑得脸上皱纹都能夹死蚊子了,抱着她走出供货点的大门时,一路引来不少人侧目。
这一头春意盎然,那一头却是风雨欲来。
刘晓翠正倚着墙角站着,目光看着苏月苒粉嫩的小脸冷哼了一声:“一个赔钱货,也能被捧成个宝?”
她啐了一口:“还不就是个小姑娘,抱怀里供着,早晚得后悔。”
“喂,刘婶儿,你咋还不走啊?”不远处卖虾皮的李大婶喊了一嗓子,“你不是来换豆油的么?”
“哎,来了来了。”刘晓翠应了一声,转身时又忍不住回头瞪了眼那对父女。
“都说苏家傻,儿子一窝窝的,还养个姑娘,穷得连咸菜都稀着吃了,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她说得阴阳怪气,但旁边也有人悄悄摇头。
苏鹏飞并没听见背后议论,他此刻只觉得肩上那点疲惫,一抱着自家小闺女,那些疲惫都没影了。
“小柒,累不累啊?咱们过回到家就能吃饭啦。”
“不累!吃饭!”苏月苒眼睛亮了,笑得眉眼弯弯,小手搂紧了他的脖子,“阿爹辛苦了。”
苏鹏飞顿时感动得不行,“看看,多贴心,还是我家柒柒懂得孝顺。”
回到苏家,灶房的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热腾腾的沙虫粥,米香混着海味儿,飘得整个院子都是。
“哎哟,这粥味儿,真香!”苏小六端着碗吸了吸鼻子,口水都要流下来。
“阿妈,我要!”苏月苒踮着脚把碗举得老高,小脸蛋红扑扑的。
“你个小馋猫。”林秋棠笑着在她鼻尖点了一下,想着她刚吃了蒸蛋就只舀了大半勺,免得苏月苒吃了不克化,细心地吹了吹才端给她,“慢点吃,别烫着。”
苏月苒捧着碗,喝得眉眼弯弯。
她喜欢这种粥,软糯香滑,还有一丝淡淡的咸鲜味,喝一口能暖到心里头。
次日清早,东边天刚泛白,鹭岛的海风就已经卷着咸腥味扑面而来,轻拍着苏家的篱笆墙。
苏月苒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头发炸成一窝鸡毛,整个人还窝在林秋棠的怀里撒娇:“阿妈,今天还能挖沙虫吗?”
林秋棠拿着帕子帮她擦着小脸蛋,后笑着刮她的小鼻头:“你个小馋猫,一大早就惦记着海味了!”
这话刚说完,苏小四苏小五苏小六仨兄弟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鞋都来不及穿稳:“阿妈!咱们去赶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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