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以为是设备在极端环境下产生的共模抑制失效,或者是某个大型设备的瞬时功率波动引发的电磁干扰。
但经过一夜的数据排查、交叉验证和模型演算,他排除了所有已知的物理可能性。
这段异常的“寂静”,就像一个幽灵,一个无法被现有科学理论捕捉的、完美的“数据瑕疵”。
他尝试用傅里叶变换,将这段“瑕疵”分解成无数个正弦波,试图从中找到某种隐藏的规律或频率。频谱分析显示信号信噪比稳定,SNR>68dB,抖动jitter≤200μs,却依然无解。
屏幕上呈现的,却是一片混沌无序的频谱图,没有任何可供解读的模式。屏幕上呈现的,却是一片混沌无序的频谱图,没有任何可供解读的模式。
这感觉,就像一个数学家,在证明一个完美的公理时,突然发现无论如何计算,结果都凭空多出了一个无法解释的、微小的“1”。
就在凯勒布即将陷入逻辑死循环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遇到麻烦了?”
凯勒布猛地回头,发现莱昂内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他穿着一身舒适的便服,神情轻松惬意,仿佛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只是一场随堂测验。
“队长!”凯勒布立刻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指着屏幕,“我……我在分析昨晚比赛的数据,发现了一些……无法解释的异常现象。”
“哦?”莱昂内尔饶有兴致地凑了过来,目光扫过屏幕上那段被凯勒布重点标记的、代表着“寂静”的波谷。
“就是这里,”凯勒布像是找到了唯一的倾诉对象,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昨夜23点17分到23点21分之间,场馆的背景噪音发生了三次毫无规律的、极其短暂的同步衰减。我无法找到任何触发源,它就像……就像整个空间的‘存在感’被凭空抹掉了一瞬间。”
莱昂内尔安静地听着,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他看着凯勒布试图用“量子隧穿效应的宏观显现”或者“高维空间褶皱投影”等越来越离谱的理论来强行解释,却没有打断他。
直到凯勒布自己说得口干舌燥,最终颓然地承认:“……我不知道。以我目前所有的知识储备,都无法为这个现象建立一个有效的数学模型。”
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经文里出现了无法读懂的文字,脸上写满了挫败与迷茫。
莱昂内尔将手中的红茶递给他,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地、按在了那块显示着傅里叶变换结果的全息屏幕上。冰冷的屏幕瞬间暗淡下去,那片混沌的频谱图也随之消失。
凯勒布愣住了,不解地看着莱昂内尔。
“凯勒布,”莱昂内尔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却带着一种足以重塑世界观的力量,“你有没有想过,你试图分析的,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可以用数字去量化的东西?”
他看着凯勒布困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句为这个新世界悄然定调的话:
“别用量尺,去测量呼吸。”
那一瞬间,凯勒布仿佛看见整个世界的频谱从混沌化为心跳的节奏——原来,他记录的不是误差,而是心跳。
呼吸……
这两个字,如同暮鼓晨钟,瞬间敲进了凯勒布的大脑深处!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莱昂内尔,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那一瞬间,他脑海中所有的数据、公式、模型,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得粉碎。昨夜那段异常的“寂静”,与眼前这个男人平静的眼神,在他心中形成了一条若有若无、却又无比惊悚的连接线。
他……在测量一种“呼吸”?
谁的呼吸?
世界的?
还是……
凯勒布不敢再想下去,**他感觉自己的科学信仰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烈地震——不,更准确地说,是一场伟大的、通往全新领域的范式转移(Paradigm Shift)!**他第一次意识到,他所创立的【普罗米修斯计划】,他所引以为傲的科学理性,在触及队长所展现的“神迹”时,并非走错了方向,而是……抵达了旧地图的边界,需要绘制一幅全新的、属于“共鸣科学”的星图。
他不是在破解一个“物理现象”,他可能……是在尝试记录一位神明的“心跳”。
看着陷入巨大思想冲击的凯勒布,莱昂内尔只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记录很有价值,”他鼓励道,“只是需要换一种‘解读’方式。继续做下去,它会成为一份独一无二的‘气象图’。”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似乎只是路过,顺手为自己忠诚的“首席工程师”点拨一句。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蜂鸣。
是阿尔弗雷德的加密通讯。
莱昂内尔划开屏幕,一道信息流无声地展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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