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屏幕上,卡俄斯·阿斯特拉那斯文而冰冷的微笑,如同一枚永恒的印记,定格在战术分析室死寂的空气中。
寂静,在这一刻拥有了重量——像被封存在真空中的钟表,时间在其中缓慢沉降。
那并非单纯的绝望,而是一种更深层、更缓慢、更有形的凝固——情绪在冷却中结晶。
复仇的火焰仍在每一个帝王军团成员的胸中燃烧,却像是被投入了液氮,瞬间凝固,散发着无声的、愤怒的白烟。他们面对的,是一种无法被愤怒所触及、无法被力量所撼动的、来自更高维度的冰冷现实。
“那算什么……魔术吗?”芬恩·奥康奈尔(战锤)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压抑到了极点。
他引以为傲、足以撞碎城墙的怒意,在那种‘规则’面前,连墙都不存在。只剩空气回荡的回声——而那回声,也被消音。
凯恩·诺瓦克(猎影)则反复回放着希洛克“失速”的画面,试图从运动学的角度找出哪怕0.01秒的破绽,但最终失败了。那是一种顶尖专家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外行用“神谕”降维打击的、深刻的屈辱感。那是一种技艺被嘲弄的屈辱,就像一位剑客在比剑场上,被神的呼吸轻易吹落剑尖。
“反逻辑……反物理……”凯勒布·万斯(CPU)的科学信仰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冲击,他喃喃自语,“这不是数据能解释的现象,这是……对现实的底层协议攻击。”
凯勒布的这句话,让新加入的三位天赋者,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这个宿敌的恐怖。
空气像被冻结了一瞬,连呼吸都在等下一句解释。
“我的蛛网……”德卡斯帕·韦弗(蛛网)脸色发白,他那A级天赋【蛛网感知】所带来的、对球场空间的敏锐直觉,此刻正向他传递着混乱而危险的信号,“我的天赋是预判对手的行动轨迹,从而布下陷阱。可是……如果连大地本身都会背叛球员的脚步,我的预判还有什么用?那感觉就像……猎物自己跳进了我没布置过的陷阱里。”
阿波罗·瓦伦(远程巨炮)则从另一个角度感受到了战栗。他曾是一个追求极致个人表现的“艺术家”,直到被莱昂内尔彻底折服,才转变为团队的“终结武器”。他看着屏幕上那些被剥夺了意志、如同提线木偶般的烈风球员,低声说道:“队长他……会重塑我们的意志,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更强,奏出更华丽的乐章。而这个人……他不是在重塑,他是在抹杀。他想让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单调、纯净,像被雪覆盖的墓地。”
而格雷维斯·索恩(重力暴君),作为队内唯一的S级天赋者,第一次彻底收起了他所有的傲慢。
他比其他人更能感受到那股“外来意志”的霸道与纯粹。他没有恐惧,心中涌起的反而是更加锐利的、来自同个维度的审视与战栗。他的S级天赋【王之砝码】,是通过自身的意志去“扭曲”现实中早已存在的重力法则。
但屏幕上那个人,做的却不是“扭曲”。
“他不是在扭曲规则……”格雷维斯的声音沙哑,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砝码,砸在众人心上,“他在书写。扭曲仍需承认规则存在,而书写的人,决定规则从哪一行开始。”
这句话,比凯勒布的“底层协议攻击”更加直白,也更加令人胆寒。格雷维斯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莱昂内尔,第一次,他的眼神中不再是挑战,而是作为一个法则级强者,对另一位更高层次存在的探寻:“他是怎么做到的?我的‘重力’和他的‘静默’,哪一个……更接近世界的本源?”
录像,在阿尔弗雷德的操作下继续播放。
下半场的比赛,不再是处刑,而更像是一场公开的、关于“精神如何瓦解”的教学展演。
【静默的诗篇】甚至不必再被吟诵——它已经学会自己呼吸。那首诗,此刻在球场的空气中自动朗读。因为那份对“法则被改写”的恐惧,已经化为最恶毒的心理病毒,在烈风学院的队员之间疯狂传染。
画面中,烈风学院的一次防守反击。一名球员在侧翼飞奔,获得了千载难逢的空位三分机会。然而,就在他起跳、做出投篮动作的瞬间,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回了上半场那颗在空中诡异“死去”的篮球。
他的指尖出现了致命的僵硬,投篮的肌肉记忆与灵魂深处的恐惧产生了剧烈冲突。最终,他放弃了投篮,在空中强行将球甩向内线。那是一记被恐惧稀释的传球,被对手在预定的轨迹上轻易截获——像早已在乐谱上写好的一个休止符,按时响起。镜头给到那名球员,他落地后懊恼地抱着头,他憎恨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
曾经让他们引以为傲的【沙漠风暴】,此刻也变成了自我毁灭的诅咒。
又一个回合,他们试图重现开场时的疯狂全场紧逼。但这一次,他们的行动不再统一。一名球员凭着本能冲向持球人,而他身后的队友却因为害怕再次踏入那片“法则沼泽”而慢了半拍。两人的防守意图出现了致命的分歧,结果就是在高速奔跑中狠狠撞在了一起,互相怒目而视,昔日亲密无间的信任链条,已然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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