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军被众人簇拥着送回云家小院时,伤势其实已无大碍。月清影亲自出手,辅以珍贵丹药,不到一个时辰,他胸前那道看着吓人的伤口便已愈合,只余淡淡红痕,震伤的经脉也被温养得七七八八。
但他眉宇间那份沉凝,却久久未散。
书房内,云不期听完长子对战墨影的详细描述,尤其是最后那奇异的高频震荡剑技,以及墨影认输前那个复杂的眼神,沉默片刻,只道:“破军,你做得很好。先去休息,明日还有丹心的比赛。”
没有解释,没有评价墨影。
云破军知道,有些答案,父亲不会现在给他。他行礼退下,回到自己房间,却毫无睡意。盘膝坐在榻上,“破晓”剑横于膝前,脑海中一遍遍复盘着白日擂台上每一个细节。
墨影那狠戾纯粹的杀意,那隐隐与妹妹“魔改”思路重合的招式,那黑色鬼面盾牌散发出的、令他神魂本能悸动的气息……
还有最后时刻,他下意识用出的那式“裂空震”……
这招并非家传,也非宗门所授。而是数月前,一次与妹妹“闲聊”时,笑笑歪着小脑袋,用树枝在地上比划,说“大哥的剑太快太直,要是遇到特别硬或者特别滑溜的打不动怎么办?可以试试让剑‘抖’起来呀,像这样——”
她当时拿着树枝,手腕以一种奇特的频率急速震颤,树枝尖端在空中划出模糊的残影,发出“嗡嗡”的轻响。
“这叫‘高频震荡’,可以破坏结构,穿透防御哦!不过对胳膊负担很大,大哥要悠着点练。”小丫头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在介绍什么新玩具。
云破军当时只觉有趣,尝试了几次,发现灵力消耗巨大,极难控制,便暂且搁置。直到今日擂台,被墨影逼入绝境,生死一瞬,福至心灵,竟将那“抖”的意念融入剑中,结合自身剑道理解,爆发出了超乎想象的威力。
现在想来,笑笑一个五岁孩童,如何懂得如此精妙甚至堪称偏门霸道的发力技巧?
那绝非孩童戏言能解释!
还有墨影……他看笑笑的眼神,他功法中与妹妹隐隐共鸣的气息……
一个惊人的、却越来越难以否定的猜想,在云破军心中逐渐成型。
难道妹妹她……
不,不可能!那太荒谬!
但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那个最不可能的答案。
就在云破军心乱如麻之际,房门被轻轻敲响。
“大哥,睡了吗?”是云符的声音。
“进来。”
云符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安神静气的药茶,放在桌上。他在云破军对面坐下,看着兄长紧锁的眉头,轻声道:“大哥还在想今日之战?”
云破军点头,看向三弟:“符,你觉得那墨影……”
“异常。”云符直言不讳,“他的功法路数,与正统道门迥异,更接近于某种古老、偏激、追求极致杀伤的流派。而且……”他顿了顿,“他最后凝聚的护盾,其核心符文结构,我似乎在笑笑某次‘涂鸦’中见过类似的变体。”
云破军瞳孔一缩:“你也觉得……”
“不止我。”云符低声道,“二哥(云玄)今日看比赛时,卜算用的天机盘指针一直在轻微跳动,指向墨影和……笑笑的方向。四弟(云御)的灵兽,尤其是铁头和小磐,在墨影登台时明显表现出不安和警惕。五弟(云炼)虽然没说话,但我看见他工具袋里那个新做的‘能量紊乱探测器’指示灯亮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个家,聪明人太多了。
或许他们各自知晓的片段不同,疑惑的角度不同,但所有的线索,都在无声地指向同一个令人心惊的谜团中心——他们最小的妹妹,云笑笑。
“爹娘那里……”云破军声音干涩。
“爹娘必然知晓更多。”云符肯定道,“但他们选择了沉默和引导。我想,他们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等笑笑自己准备好。”
“那我们……”
“照常。”云符目光清明,“该守护的守护,该配合的配合。大哥,今日你用的那式剑法,虽源自笑笑,却已是你自己的剑道。这便够了。”
云破军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是啊,无论真相如何,妹妹是妹妹,家人是家人。这不会改变。
“明日二妹对阵林璇,”云符转移话题,“林璇师姐阵法造诣精深,二妹虽丹药奇诡,但擂台范围有限,阵法一旦铺开,恐怕会陷入被动。我们要不要……”
他话未说完,窗棂忽然传来极轻微的“笃笃”声。
两人立刻噤声。
云破军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月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踮着脚站在窗外,正是云笑笑。她穿着一身粉色寝衣,外面胡乱披了件小斗篷,头发还有些蓬松,显然是从被窝里溜出来的。
“大哥!三哥!”她压低声音,小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认真,“你们是不是在说明天二姐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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