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痕在血脉里爬行,离心脏只剩三寸。楚天指尖一颤,咬破舌尖,精血顺喉而下,直灌丹纹经脉。左脸三道血纹骤然发烫,紫焰自内而外翻涌,将那缕黑气死死压在心口前。他没喘气,也不敢松劲,只抬手在空中轻叩三下——丹炉印记微弱回应,半息后才亮起一丝暗光。
他低头看手。掌心纹路近乎消失,指节泛白,但还能动。储物戒一震,三枚极品聚气丹落入掌心,他仰头吞下。药力炸开的瞬间,经脉中残存的紫焰被重新点燃,灵力在干枯的脉络里勉强转了一圈,虽滞涩如沙地行舟,总算没断。
远处,摩柯的残躯悬在半空,像一具被撕开的皮囊。共工之水从左半身倾泻而出,化作黑浪拍向虚空;祝融之火自右臂喷发,赤红火柱冲天而起。水火相撞,空间裂开细密的口子,法则乱流如刀片般割裂空气。九宫锁空阵的光链一根根崩断,地底封印符文忽明忽暗,南疆地脉开始震颤。
楚天将焚霄剑插入地面,剑柄触地刹那,剑灵残识顺脉而上,直入地心。他闭眼,神识随剑意延伸——九道锁链节点已被祖巫之力污染,水火法则正顺着地脉向核心蔓延。若不截断,整片地脉会彻底暴走,南疆将成死域。
他右手一翻,掌心多了一枚暗红丹药。劫火法则丹。丹书残卷中仅存的两枚之一。他没犹豫,屈指一弹,丹药破空而入,直击摩柯残躯核心。
丹药撞上残躯的瞬间,劫火爆发。
赤金色火焰自内而外炸开,与祝融之火纠缠,水火对冲的旋涡被强行撕裂。共工之水猛然倒卷,黑浪退缩,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封印泡,将摩柯残影裹在其中。泡内劫火与祖巫之力僵持,空间扭曲成球状,外围法则乱流被排斥在外。
楚天却没松劲。他能感觉到,反噬来了。
一股巨力顺着丹药连接逆冲而上,直逼识海。那不是灵力,也不是神识冲击,而是纯粹的法则反震——劫火法则与祖巫之力的碰撞余波,正沿着丹药的铭刻路径倒灌入他体内。他闭眼,神识沉入丹纹经脉,左脸三道丹纹首次出现裂痕,紫焰从裂缝中渗出,如血滴落。
他喉咙一紧,强行提气,将反冲的法则之力引向经脉主干。丹书本能启动“丹纹铭刻”,劫火法则被强行刻入脉络,形成一道临时抗则纹路。裂痕蔓延速度减缓,但肉身开始排斥——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金线,像是经脉与血肉正在剥离。
一口血喷出,带着金丝,在空中划出短促弧线。
他没擦,只将左手按在心口,压住那股撕裂感。丹纹铭刻在继续,劫火法则被一层层嵌入经脉壁,形成屏障。反噬冲击被削弱七成,但左脸丹纹的裂痕已延展至耳根,紫焰流失速度加快。
封印泡内,摩柯残影蜷缩,十二祖巫之力暂时沉寂。水火不再对冲,黑浪与赤焰被劫火压制,缩成一团混沌光团。地底锁链震颤频率降低,封印符文重新稳定,虽黯淡,但不再闪烁。
楚天伸手触地,指尖感知地脉流向。紊乱的灵流开始回正,南疆地心重新归于平衡。他缓缓拔出焚霄剑,剑身沾血,他抬手,在空中轻叩三下。
丹炉印记的回应比之前更慢。微光闪烁,延迟近一息。
他低头看手。掌心那三道黑痕,已退至手腕,不再移动。但左脸丹纹的裂痕未愈,紫焰微弱,经脉中金丝未散。他能感觉到,丹书系统运转迟滞,资源兑换界面灰暗,无法调用。
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指尖沾了金丝,擦在剑脊上。剑身微震,像是在回应。
“系统受损。”他低声说。
丹书残卷在识海中自动收拢,那页“斩因果”秘术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楚天没再尝试调用,只将焚霄剑横握手中,剑尖点地,支撑身体。
远处,焦土延伸至天际,断裂的锁链沉在地底,封印符文微弱闪烁。风卷起灰烬,掠过他肩头。他站了很久,直到体内经脉的撕裂感稍稍缓解。
他抬脚,向前一步。
脚底踩到一块碎石,发出轻微响动。他没低头,只将焚霄剑握得更紧。剑柄上的血迹未干,顺着指缝滑落,滴在地面,渗入裂缝。
左脸丹纹突然一抽,裂痕中渗出一滴紫焰,落在肩头,烧出一个小洞。玄色劲装内衬的鲛绡银线衣微光一闪,抵消了火焰侵蚀。
他停下,抬手按住左脸。丹纹在发烫,像是有东西在识海深处挣扎。丹书沉默,但那股滞涩感越来越重,像是某种规则正在排斥他。
他闭眼,神识沉入丹纹经脉。金丝在脉络中游走,劫火法则的铭刻正在缓慢崩解。抗则纹路出现裂痕,反噬的余波仍在体内循环。
他睁眼,抬手,再次轻叩三下。
这一次,丹炉印记没有回应。
他站在原地,焚霄剑插在身前,剑身微微颤动。风从背后吹来,卷起衣角,露出腰侧一道新裂的口子,皮肉翻卷,渗着黑血。那是之前摩柯残力擦过时留下的伤,现在才开始溃烂。
他没管,只盯着地面那滴精血。血珠在裂缝边缘晃动,迟迟未落。
忽然,左脸丹纹剧痛。裂痕扩张,紫焰喷涌而出,顺经脉直冲心口。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焚霄剑支撑身体,指节发白。
识海中,丹书残卷剧烈震颤,一行血字浮现:“法则反噬度突破临界,系统进入自保模式。”
他咬牙,强行压制紫焰外泄。丹纹经脉开始收缩,将反噬之力困在局部。他能感觉到,丹书在自我封闭,资源兑换、逆命丹劫、丹道通灵等功能全部锁死,只剩丹成极品与丹纹铭刻仍在运转。
他缓缓抬头,看向封印泡。摩柯残影仍在,但已无动静。劫火封印稳定,祖巫之力被压制。
他伸手,将焚霄剑拔起。剑身离地瞬间,左脸丹纹裂痕猛然加深,一道紫焰直冲眉心。他踉跄一步,剑尖点地,稳住身形。
他抬手,第三次轻叩三下。
丹炉印记依旧沉默。
他站在原地,焚霄剑横握,剑尖垂地,一滴血从剑脊滑落,砸在地面,溅起微小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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