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声音越是洪亮激昂,那股子混不吝的、属于战场老兵的血性与豪气,仿佛冲破了都市规训的枷锁。
在他身上重新复苏、熊熊燃烧起来:“是!没错,你们徐家是往俱乐部里投了钱,是股东之一。
可你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在慕容家和司徒家那些盘根错节、底蕴深厚的真正资本巨鳄面前,你们徐家那点话语权,还远远没大到能让她慕容晓曦心甘情愿、彻彻底底低下她那高贵的头颅、承认错误的地步!
这回,就让兄弟我来替你,也当是替我自己,好好‘修理修理’一下这朵只可远观、却浑身是刺的‘冰山雪莲’!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咱们两个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都打过转、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的老兵油子,联起手来,还他娘的治不了她一个没真正经历过风雨、全靠祖荫和手段上位的娇小姐?”
最后,他甚至脱口而出了一句不知是从哪位天南地北的战友那里学来的、带着浓厚地方色彩和市井气息的俚语,用力一拍自己结实的大腿。
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如同最终拍板定案:“娘西匹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她想找我看病,可以!但前提是,得按我林尘峰的规矩来!”
这一番话,如同金石坠地,铿锵作响,掷地有声!说得徐少凯是瞠目结舌,随即脸上露出了先是惊愕、继而恍然、最终化为一种混合着无奈、解气与“舍命陪君子”的复杂表情。
而一直安静坐在火塘另一侧,默默倾听着的林尘峰父母,虽然对儿子话语中那些关于“俱乐部”、“股东”、“资本”的具体内容听得不甚明了,但看着儿子脸上那久违的、充满了自信、锋芒与主宰自己命运力量的昂然神情。
老两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布满皱纹的眼角边,也悄然流露出一丝宽慰而支持的笑意。
火塘中,那燃烧正旺的火焰,仿佛也被这番豪言壮语注入了新的活力,燃烧得愈发炽烈、旺盛起来,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照耀得如同白昼,温暖如春。
林尘峰那番裹挟着浓郁包谷烧酒意、五年铁血军旅生涯淬炼出的野性彪悍、以及回到主场后毫无保留释放出的本真性情的话语。
就如同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猛地投入了一盆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凉水之中,在这间被食物香气与火塘温暖紧紧包裹的苗家木屋里,瞬间激荡起了一圈圈无形却力道千钧的涟漪。
火塘里原本只是温和跳跃的橘红色火焰,仿佛也感应到了这番话语中所蕴含的、不容置疑的意志与力量,陡然间燃烧得更加狂放、更加炽烈起来,呼呼作响的火舌疯狂地舔舐着空气。
将围坐在旁的几个人的身影,在背后那面粗糙古朴的原木墙壁上,拉扯得忽而高大如巨人,忽而扭曲如鬼魅,光影交错,变幻不定,恰似此刻屋内几人心中那翻腾起伏、难以平复的心绪。
徐少凯端着那只盛满了烈性包谷烧的、沉甸甸的粗陶土碗的手,就那么僵硬地悬停在了半空中。
他瞪大了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那表情,活像是大白天在自家后院撞见了活恐龙,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在他的记忆库存里,林尘峰的形象,似乎永远被定格在了那个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冷静得像一块万年寒冰、在日常生活里沉默寡言得近乎一块未经雕琢木头的铁血战友。
他何曾见过,又何曾能想象,这个兄弟,竟会有如此……如此锋芒毕露、棱角峥嵘,甚至带着几分草莽枭雄般霸道匪气的时刻?这分明是龙归大海,虎返山林!
只有回到了这片生他养他、与他血脉相连的故土,褪去了都市那层不得已而披上的、束缚本性伪装。
他骨子里那份被五年特种兵生涯千锤百炼而出、却又被都市规则暂时压抑的、属于山野的桀骜与属于军人的强悍,才如同解除了封印的凶兽,毫无顾忌地、酣畅淋漓地释放了出来!
“我……我靠!我滴个乖乖!”徐少凯足足愣怔了有七八秒之久,仿佛才从这场精神冲击中勉强回过神来,他猛地一仰脖子。
将碗中那清澈却烈性十足的液体,如同引燃汽油般“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辛辣的灼烧感从喉咙一路蔓延至胃袋,却也仿佛同时点燃了他胸腔里某种被压抑了许久的、名为“反抗”与“冒险”的火种。
他用力将空了的土碗,“咚”地一声顿在面前那个被磨得光滑的小木几上,脸上残余的那点来自于京城那个圈子的、习惯性的无奈与顾虑。
迅速被一种混杂着极度兴奋、跃跃欲试的冒险精神、以及“去他妈的规矩,哥们儿今天就陪你疯这一把”的豁达豪情所取代。
“林子!你他娘的……你小子可以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年不见,你这脾气秉性,简直是坐了火箭往上蹿啊!现在都敢直接撸袖子,跟慕容晓曦那只母老虎当面叫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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