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续命针……” 林尘峰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指节瞬间因过度用力而绷紧、凸起,呈现出缺乏血色的青白。
这个名字,像一道沉睡在血脉深处的古老符咒被骤然唤醒,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轰然劈入他意识的最深处!他岂止是“知道”?
童年时期,多少个繁星满天的夜晚,在自家这吊脚楼前,在那跳跃不定的火塘光影旁,他的爷爷,那位将毕生心血与信仰都奉献给苗岭医药的老人。
曾无数次用极其肃穆、甚至带着某种宗教般虔诚与敬畏的语气,向他耳提面命,讲述过这门被列为林家最高禁忌、严禁后代子孙轻易触碰的无上秘法!
爷爷那苍老、沙哑却又字字千钧的声音,穿越了时间的壁垒,如同古老的钟磬,再次在他脑海深处沉沉敲响。
“阿峰娃子,你给我牢牢刻在骨头上!‘七星续命’,它针尖所向,牵引的早已不是寻常的人体经络气血,而是遥不可及的天上北斗七星那浩瀚磅礴的星辰本源之力!
需要辅以特定的阵法、步罡、咒诀,这是在向冷漠的天地规则强行‘借贷’生命元能!这是逆天而行的禁忌之举,是悍然干涉生死轮回的铁律!
施术者不仅要倾尽全部心神气血,更必然要折损自身固有的阳寿与冥冥中的福报!稍有差池,行差踏错,引来的反噬足以毁天灭地!
非是到了山穷水尽、万不得已之境,非是至亲骨肉或是对天地苍生有大功德者,绝不可动用!
这是我林家代代相传的铁血祖训,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你今生今世,绝不可忘!”
那些关于如何观测星象定位、如何脚踏七星方位、如何以自身精纯的“气”为桥梁,沟通那冥冥中冰冷而浩瀚的星力。
又如何承受那随之而来的、来自天地规则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压迫与排斥的繁复记忆碎片,此刻如同解开了封印的洪流,汹涌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门秘法背后所代表的凶险与代价,那“折损阳寿”绝非祖辈夸大其词的恫吓,而是真实不虚的、以自身生命本源为燃料的残酷交换。
这是一场与死神面对面的豪赌,是医者仁心与亘古不变的天地法则之间,一场惨烈而悲壮的博弈。
电话那头,司徒婉儿屏息凝神,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几乎消失,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
都系于他即将出口的下一句话之上,那是一种在绝望深渊边缘,抓住最后一根蛛丝般的、脆弱而炽烈的期待。
林尘峰陷入了沉默。他的目光,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先是掠过身旁正带着疑惑与关切注视着他的徐少凯,又缓缓移向身后站在门框阴影里、脸上写满了质朴忧虑的父母。
最终,定格在自己这间虽然简陋、破旧,却承载了他全部童年与亲情温暖的吊脚楼上。
将这座老屋翻新,盖成一栋坚固宽敞、冬暖夏凉的四合院,让操劳了一生的父母能够安享晚年,是他心底埋藏已久、却因现实困窘而始终未能宣之于口的隐秘愿望。
而一千万,这个对于司徒家族而言或许只是沧海一粟的数字,于他,却足以撬动命运的齿轮,实现这个夙愿,甚至能为这座生养他的寨子,铺一条更好走的路,点亮一盏更亮的灯。
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医者救死扶伤的本能、对挑战医学巅峰境界的渴望、对秘法反噬风险的清醒认知。
以及一丝连他自己也未必完全明了的、想要借此契机挣脱原有生活轨迹、掌握自身命运的强烈冲动,在他胸中激烈地翻涌、碰撞、厮杀。
最终,他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深深地、近乎贪婪地吸入了满满一胸腔那清冷而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
然后,对着那部紧贴耳廓的、仿佛重若千钧的手机,用一种异乎寻常的、剥离了所有个人情感的、近乎冷酷的平静语调,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
“司徒女士,关于‘七星续命针’……”
他故意在这里做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如同乐谱中蓄意的休止符,最大限度地攫取着电话那头的注意力。
“……我不仅知道,而且,掌握其完整的施针与布阵之法。”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一声根本无法压抑的、混合着巨大惊喜与近乎崩溃的解脱感的、短促而尖锐的抽气声!
他没有给对方任何消化这惊天信息的时间,继续以那种毫无波澜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语速陈述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冰冷计算后掷出的筹码。
“但是,我必须以最严肃的态度告知你,这门秘法,其施展难度,超乎凡人想象。
它不存在所谓的百分之百成功率,甚至,失败的概率远远高于成功。它需要精确引动北斗七星那缥缈而霸道的星辰之力,辅以古老的阵法护持。
对施术者自身的精神意志、气血根基,是堪称毁灭性的考验与消耗。更直接一点说。
正如你所担忧的,它极大概率会直接折损施术者宝贵的阳寿。这其中所蕴含的风险,巨大到……足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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