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曜第一人称视角)
圣樱高中高二(三)班,午后的阳光带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空气里是粉笔灰、油墨试卷和青春期汗水的混合气味,嘈杂,却与我无关。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垂着眼,手中的黑色钢笔在物理试卷上流畅地刻下一个又一个精准的答案。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是我世界里唯一稳定的节奏。
外界的喧嚣被一层无形的冰墙隔绝,公式、定理、绝对的控制感,构筑着我冰冷而有序的堡垒。
空虚。
一种与生俱来、如同跗骨之蛆的空虚感,弥漫在堡垒的每一个角落。
仿佛胸腔里缺失了至关重要的零件,无论用多少知识、多少精确的计算去填补,都无法触及那冰冷的空洞。
它无声地吞噬着一切,留下死寂的荒原。
直到——
教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班主任温和的介绍。
一个脚步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嗒、嗒、嗒……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那层无形壁垒的薄弱点上。
我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笔尖在光滑的纸面上留下一个突兀的、不和谐的墨点。这微小的失控感让我不悦地蹙眉。
我强迫自己维持着低头的姿态,拒绝被干扰。
然而,那股陌生的、清冽的草木馨香,却霸道地侵入了我习惯的、只有油墨和纸张气息的领地。
她坐了下来,就在我旁边。
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悸动毫无预兆地从灵魂最深处炸开!如同沉寂亿万年的死火山骤然喷发!
剧烈的震荡席卷四肢百骸!那感觉如此突兀又如此强烈——酸涩、温暖、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还有一种仿佛源自亘古洪荒的、刻骨铭心的牵引力!
我那冰冷坚固的堡垒,在这惊涛骇浪般的冲击下,轰然震颤!
我猛地抬起头,几乎是本能地,目光穿透额前碎发的遮挡,精准地锁定了讲台上那个逆光的身影。
白珞嫣。
阳光勾勒着她清丽的轮廓。
她脸上带着转校生该有的礼貌微笑,眼神却清澈明亮,流转间带着一种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自信光芒。
那光芒,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我引以为傲的冰封壁垒,直刺灵魂深处那片荒芜的空洞!
嗡——!
灵魂在轰鸣!那巨大的、持续的空虚感,在触及她目光的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饱胀的满足感轰然填满!仿佛缺失亿万年的碎片,终于找到了归处!
是她!
就是她!
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如同海啸般的共鸣,清晰地告诉我——这个叫白珞嫣的转校生,就是那束能填满我所有空虚、驱散所有死寂的光!
我的笔,掉在了桌上。
一个极其低级的错误。
但我毫不在意。
我的全部感官,我的全部意志,都被那个身影牢牢攫取!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她。
看着她走向座位,看着她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看着她随意地扫视桌面——
笔。
她需要一支笔。
我的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桌面上。
我记得刚才,她走上讲台时,桌上放着一支学校统一发放的、最普通的蓝色水笔。
现在,只想它不见。
一个极其幼稚、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瞬间占据了我的大脑——藏起来!
藏起她的笔!
像藏起心仪亮片的小兽,用最原始的方式宣告所有权!
就在她自我介绍、全班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那短短几十秒内!我的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惊讶,几乎是一种本能驱使下的精准操作——那支蓝色的水笔,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我的试卷旁。
她坐下了。目光扫过桌面,又扫向我这边,落在那支蓝色的水笔上。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表面上维持着专注听讲的姿态,实则所有的感官都高度集中在她身上!
我捕捉到她嘴角勾起的那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捕捉到她眼神里的玩味和一丝了然。
她发现了!
她看穿了我拙劣的把戏!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被看穿的恐慌瞬间袭来,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隐秘的、近乎病态的兴奋和满足!像在黑暗中蛰伏的猎手,终于被猎物投来了一瞥!
她对我有兴趣!
我的光,注意到了我!
灵魂深处的共鸣持续传递着温暖的悸动。
那填满空虚的巨大满足感,让我几乎沉溺。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强烈的、近乎毁灭的占有欲!
她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我要将她牢牢锁在视线中心,用我的方式。
图书馆的角落,阳光静谧。
我借口“讲解难题”,将她“骗”到这里。
讲题是假,构筑牢笼是真。
我专注地讲解着麦克斯韦-法拉第定律的微分形式,声音低沉平稳,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公式推导流畅,逻辑严密。然而,我的身体却在不着痕迹地调整——椅子微微侧移,挡住通往出口的空间;手臂看似随意搭在桌沿,形成无形的屏障;眼角的余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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