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谦逊地笑了笑:“刘省长过奖了,都是分内工作,问题暴露了总不能捂着盖着,那样只会酿成大祸。省委态度坚决,我只是执行落实。”
高育良接口道:“话是这么说,但这份担当不是谁都有的。”
“现在有些干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宁可不出彩,也求不出错。”
“像你这样敢于碰硬的,难得!”
“要知道,现在懒政现象可是相当严重啊。”
刘省长点点头,随即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担当是好事,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我听说,最高检那边有个年轻同志,在你们汉江碰了钉子?”
王江涛立刻明白,这是指侯亮平的事。
而高育良则是尴尬地笑了笑,因为侯亮平也是他的学生。
王江涛面色平静,将当时的情况客观陈述了一遍,最后强调:“刘省长,并非我们汉江不配合办案,实在是程序正义不容破坏。”
“如果都像这样凭一腔热血蛮干,法治原则置于何地?”
“况且,打草惊蛇,差点让主犯逃脱,这个责任谁来负?”
高育良也在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突然开口道:“程序正义固然重要,但有时候,为了实体正义,是否也需要一些灵活变通?”
“侯亮平也是汉大毕业的,虽然方式欠妥,但初衷是为了办案,背后……也并非全无根基。”
王江涛态度坚决,但语气依旧恭敬:“高老师,我认为,越是涉及重大案件,越要恪守法律程序。”
“这不仅是保障当事人合法权益,也是保护我们办案人员自身。”
“灵活变通不能以破坏规则为代价,否则开了这个口子,后患无穷。”
“在这点上,我相信组织上会有公断。”
刘省长哈哈一笑,打破了略显凝重的气氛:“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要我说,江涛做得对,没规矩不成方圆。”
“我们这些人,位置越高,越要带头讲规矩守纪律。”
“那种仗着有点背景就横冲直撞的毛病,不能惯着。”
高育良也笑了笑,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安邦书记到京城后,对汉江还是很关心吧?”
“老领导一直很关心汉江的发展,时常打电话询问情况,也给了我们很多指导和支持。”王江涛谨慎地回答。
“嗯。”高育良若有所思。
“安邦同志能力强,魄力足,在汉江根基也深。”
“有他帮你们在上面说话,汉江的工作应该能顺利不少。”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提起:“立春书记前几天还说起,汉东和汉江作为兄弟省份,经济互补性强,合作空间很大。”
“特别是在能源、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可以加强对接。”
“你们汉江北部地区不是缺电吗?我们汉东的电网或许可以支援一下。”
王江涛心领神会,这既是示好,也是一种利益交换的暗示。
他立刻回应:“感谢立春书记和高老师的关心。”
“推动区域合作,实现共赢发展,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关于能源合作,我们发改委和能源局正在做规划,很希望能与汉东方面深入洽谈。”
“那就好。”高育良满意地点点头。
“具体事宜,让下面的人去对接,我们把握大局方向就好。”
接下来的谈话,气氛轻松了许多。
三人回忆起在汉东工作的时光,谈论国内外经济形势,交流地方治理的经验和困惑。
刘省长说起他在汉东推动改革的艰难与成效,高育良则分享了汉东省在政法领域方面的某些创新举措,王江涛也介绍了汉江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进展。
直到夕阳西下,三人才结束这次小聚。
临别时,刘省长握着王江涛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江涛,官场如棋,落子无悔。”
“你有能力,有原则,这是好事。”
“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团结大多数。”
“有时候,退一步,或许是为了进两步。”
高育良则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江涛,要时刻心里装着老百姓,守住底线啊。”
“我干政法的,见过太多在糖衣炮弹中沦陷的干部了。”
返程的路上,王江涛闭目养神,脑海中回响着刘省长和高育良的话。
这次聚会,与其说是叙旧,不如说是一次信息交换。
也许是两人听到了什么风声。
八月的第一个周末,王江涛难得没有安排公务活动。
儿子王金山高一的学业很紧张,他答应陪儿子去书店买些辅导资料,也算是对孩子的一种支持和陪伴。
省城最大的兴华书店里,空调冷气十足,与外面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
王金山穿梭在书架间,熟练地寻找着自己需要的教辅书。
王江涛跟在后面,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心中既欣慰又有些歉疚。
这些年,他陪孩子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爸,这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物理版,虽然才高一,但我们班好多同学都买了。”王金山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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