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海面吹过来，带着湿气和一丝铁锈味。我站在承光台中央，手指还搭在座椅扶手上，指节因为长时间用力有些发麻。
烛龙站在我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没说话，但呼吸比平时慢了一拍。
我知道他在等我下令。
我收回望向海平线的目光，喉咙里滚出两个字：“时辰到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混沌珠从我掌心浮起，悬在半空。它表面那层灰蒙蒙的雾气开始转动，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苏醒。我能感觉到它的重量变了，不再是拿在手里的物件，而像是一整片天地压下来。
我抬手按住胸口，那里有一道旧伤，是上次融合系统时留下的。现在它又开始胀痛，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你准备好了？”烛龙问。
我没有回头，只点了点头。
下一秒，我将神识沉进混沌珠内部。系统界面立刻弹出，一串串数据流飞快滚动——地脉坐标、能量阈值、血脉纯度匹配率、风险预警等级……全都亮着黄灯，还没到红，但也差不了多少。
“启动气运镇压程序。”我在心里说。
【确认执行？此操作不可逆。】
“确认。”
混沌珠缓缓下降，朝着承光台正下方的地脉交汇点沉去。那里是四海龙气最浓的位置，也是我们选定的阵眼。珠子每往下一点，空气就变得越重，连烛龙的脚步都沉了几分。
当它离地面还有三尺时，我抽出混沌剑，反手插进前方石板。
剑身入地的刹那，一声轻鸣响彻全场。
不是耳朵听到的，是直接在脑子里炸开的。我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像是有人用刀劈开了我的意识。紧接着，一股冷意顺着脊椎往上爬，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混沌法则的力量。
我不敢停，咬牙继续引导混沌珠下沉。它终于触碰到地脉，那一瞬，整个承光台剧烈晃动了一下。九龙柱同时亮起，九道龙影从柱身上剥离，盘旋升空。
“稳住。”我说。
烛龙应声踏前半步，尾巴扫过地面，划出一道淡金色的痕迹。那道痕像是刻在时间上的记号，周围的空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波动被强行定格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我抓住这个空档，喷出一口精血。
血雾落在混沌珠上，迅速被吸收。珠体猛地一震，随即爆发出一阵低频震动，像是某种古老的频率在回应。我的手臂开始发麻，经脉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疼得我想蜷缩手指，但我不能动。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如果我现在收手，之前所有努力都会崩塌。轻则气运散逸，重则反噬全族，刚归附的那些族群会立刻动摇，甚至可能当场撕毁契约。
我撑着膝盖站起来，双手结印。
“引！”
九龙柱上的龙影齐齐咆哮，围绕着混沌珠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螺旋阵法。地下的龙脉开始共振，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能量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注入珠中。
混沌珠开始发光。
先是微弱的一点，接着越来越亮，到最后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它的光芒不是白色的，也不是金色的，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颜色，像是混杂了所有光线之后又被打碎重组的结果。
我能看到数据面板上的数字疯狂跳动。
【气运凝聚进度：17%……34%……58%……】
还不稳定。
部分新归附的族群出现了排斥反应。他们的血脉太杂，有的掺了鱼妖血，有的混了蛇族基因，无法完全同步主龙脉的频率。系统提示已经有三十七个节点出现轻微震荡。
“压制杂念。”我对烛龙说。
他点头，再次挥尾，在空中划出第二道时间刻痕。这一次，他把自己的一部分神识也投了进去，用来缓冲那些不稳定的情绪波动。
我趁机调动融合系统的导流模型，把混沌之力分成细流，绕过那些脆弱的连接点，优先稳固核心血脉。这就像修水管，不能一下子全打开，得一段一段来。
进度条慢慢往上走。
【76%……83%……91%……】
快了。
但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身体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连站着都要靠意志撑着。嘴角又有血流出来，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最后一段最难。
气运要真正落地，必须完成封印。这意味着我要用自己的本源做锚点。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按向混沌珠。
“以吾之名，立此根基。”
话音落下，我的指尖接触到珠体。
一瞬间，所有的疼痛都回来了。
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记忆里的。前世车祸那天的撞击声、医院心电图变成直线的声音、系统激活时那种被撕裂的感觉……全都涌进脑子。我差点跪下去，但硬是撑住了。
【95%……98%……】
“差一点……”我喃喃道。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传来几股隐晦的探查感。不止一道，至少有五个方向。有人在看热闹，等着我们失败好出手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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