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焦石擦过手腕，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我低头看了一眼，血珠刚冒出来就被战甲边缘吸了进去。混沌珠在体内缓缓转动，那段加密信号还在后台标记着“待解析”，但我现在顾不上它。
队伍已经走远，我加快脚步跟上。
回到龙族主殿时，天还没亮。烛龙站在玉阶前等我，手里拿着一块刚传回来的玉简，脸色不太好看。“你带回来的东西有反应。”他说，“融合系统捕捉到三处魔气波动，强度都在上升。”
我走进大殿，把断掉的黑曜石放在案上。石头裂口处还残留一丝幽光，像是没死透的火苗。我伸手按在上面，混沌珠立刻调出数据流——那道加密信号的尾迹和这股魔气频率对上了。
“罗睺逃了，但他手下没跑干净。”我说。
烛龙点头：“他们开始动了。东边黑溟泽、北渊裂谷、西荒废城，都有小股魔修集结的迹象。不是偶然，是响应。”
我坐到主位，手指敲了下桌面。“那就别让他们再连成片。”
半个时辰后，龙族高层全部到场。我没有多说废话，直接让烛龙把情报投在空中。一张由法则之力构成的地图浮现出来，三个红点正在闪烁。
“三路并进。”我说，“老大带东海部走东线，老五率北军压北渊，老七领西营扫西荒。目标不是杀多少人，是切断联系，不让任何一股残部形成气候。”
有人问：“要不要等盟友支援？”
“不用。”我站起身，“这事得快。等别人来，黄花菜都凉了。我们自己能解决。”
命令下达，各部立刻出发。我披上外袍准备亲自去东线，烛龙拦住我：“你刚打完一场硬仗，身上还有伤。东线交给你儿子就行，你在后方统筹更稳妥。”
我想了想，点头。
但没回静室。
我去了前线指挥台，坐在那里盯着三路传回来的消息。第一波战报很快来了——老大带队突袭黑溟泽外围，发现两支失踪的小队被关在阵眼里，神识几乎被抽空。人救出来了，但状态很差。
“那地方不对劲。”老大传音过来，“瘴气里混着魔魂残渣，走几步就听见耳边有人哭。”
我没让他继续深入，让他原地扎营，等我过去。
三个小时后，我赶到东线营地。
黑溟泽像一滩死水，表面浮着灰绿色的膜，风吹过去都不起波澜。远处隐约能看到几根石柱探出水面，那是古战场留下的遗迹。魔族把据点设在里面，很会挑地方。
我让所有人后退五百步，自己走到前线。
混沌珠浮起，一层淡金色的光罩扩散开来，覆盖整个区域。被压制的战士一个个清醒过来，有人吐出了黑血，有人抱着头喊疼。
“清神领域开了。”我对身后的阵法师说，“按之前的数据建模，反推他们的阵法结构。”
那人立刻动手，手中玉符不断闪动。几分钟后，他抬头：“找到了。主阵眼在西北角水下三十丈，连着一条地脉。”
我拔出混沌剑，一步踏入泽中。
水不深，但踩下去才发现底下是空的，像是踩进了另一个空间。四周突然安静，连风声都没了。我知道这是幻阵在起作用，但我不靠眼睛看路，我靠混沌珠里的原始记录。
往前走了约百步，地面出现一圈刻满符文的石环。中央插着一根黑色骨刺，正不断吸收周围的气息。
我一剑劈下。
骨刺断裂的瞬间，整片泽地剧烈震动，水浪翻涌，十几道黑影从四面冲出。都是些低阶魔修，眼神浑浊，动作僵硬，明显是被强行操控的傀儡。
我没理会他们，转身看向岸边。
烛龙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站在高处挥手打出一道寒光，直接冻住了想要逃跑的一个黑袍人。“抓活的。”他低声说，“问问他们是怎么接到信号的。”
那人被押到我面前时还在笑，嘴角咧到耳根。“你们清不完的。”他嘶哑着说，“只要煞气不散，总会有人醒。”
我没问他什么意思。
我让阵法师把他关进封印笼，带回主殿审问。
当天晚上，另外两路也传来捷报。北渊的魔脉被炸毁，西荒的据点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七支残部，全灭。
第二天清晨，我在天柱台召集群将。
广场上摆着缴获的魔器，堆成一座小山。有些还在冒烟，有些发出低鸣，都被贴了封条。三百多名参战将士列队站立，盔甲上有伤痕，脸上有疲惫，但站得笔直。
我走上高台，手里拿着令旗。
“这轮清剿，共歼敌七支，擒首脑三人，毁阵五座，封魔脉三处。”我说，“主敌已遁，余孽尽除。从今天起，边境警戒塔关闭，巡逻队减半。龙族转入休养期。”
台下没人欢呼，但有人轻轻握紧了拳头。
我收起令旗，转身离开。
回到祖龙殿，我把那块黑曜石碎片放进密匣，顺手打开融合系统，再次查看那段加密信号。解析进度还是卡在百分之六十七，无法突破。
烛龙走进来，站在我旁边。“南方有动静。”他说，“一处山岭检测到微弱魔气，但不像人为。”
我问：“多弱？”
“比呼吸还轻。监测显示可能是天地自行排浊，类似伤口结痂时渗出的血。”
我沉默了一会儿。“通知巡逻队绕开那里。不用管。”
他点头，正要走，又停下。“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我没回答。
窗外，天边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殿前的石阶上。昨晚的阴云散了一半，风也暖了些。
我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混沌珠在体内缓缓旋转，那段信号依旧静静躺在待处理列表里。
指尖无意识地敲了下扶手。
一下。
两下。
第三下时，我忽然睁开眼。
信号的波形图闪过脑海——刚才那一瞬，它的频率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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