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晏迎上江柯那双暴露出杀心的眼眸。
半晌，眼底散出勾人的浅笑。
谢清晏掌心扣在桌子上，前倾着身子，与江柯的脸近在咫尺，注视着他的凶狠。
江柯仿佛与初见时有了些变化，或许变得多言多语，又或许只想将他杀掉才不愿再遮掩。
但这与谢清晏无关。
“我的命有人预定了，郎中。恐怕还需要排队。”谢清晏含笑的眸侧着扫了眼脸色苍白的温宁昭。
这般虚弱的他谢清晏未曾见过。
明知温宁昭心狠，于自己于外人都是，可谢清晏更清楚的是，温宁昭那是深渊里的内心却是外人绝不明朗的脆弱。
“江郎中，”谢清晏坐在温宁昭面前，掌心探向他跳动快速的脉搏，“感谢你治好宁昭，那银两本皇子会命下人亲自送去医馆。”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可江柯没打算走，既然来了，那便将计划说给谢清晏听吧。
借着这般脆弱的温宁昭，应当很轻易说动谢清晏。
“阿昭，你不是有话要和五殿下说吗？”
江柯将话语权扔给了温宁昭。
始终未说一言的温宁昭将手臂放下，宽大的袖袍遮住伤口，假装从未发生过。
可这卧房中袭来的血腥味却改变不了这事实。
“殿下。”温宁昭嗓音暗哑，谢清晏听得难受，倒了水给他。
关切的话音柔软至极，轻而易举就击碎温宁昭那颗埋藏在石头里的心脏。
他果断照做，只是握着杯子的手都在发颤。
那是疼的。
谢清晏眸中因苦闷而颤抖，走到温宁昭面前最近的位置，弯下腰主动将杯口递到了温宁昭唇边。
温宁昭微怔，随即将水喝光。
嗓子湿润了些，还有其他地方也变得柔弱起来。
“殿下，”温宁昭的声音有气无力，“臣求您一件事。”
谢清晏看看江柯，又转眸看向温宁昭，认真点头：“说便是。”
温宁昭浅浅将江柯的遭遇讲出。
实则了如指掌的谢清晏只得露出一副替江柯心痛的神色。
但意识到什么后立刻拧起眉心，表情僵硬地望着温宁昭，开口质问道：
“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江柯似是不忍温宁昭的沧桑话语，主动提起伤心事，凶残的脸因怒火愈发涨红。
“我与那狗皇帝不共戴天。他杀我爹毁我全家，若非以我现在的能力不能杀了他，我怎会……怎么想办法与你结盟？”
谢清晏神情震惊：“你要与我结盟，杀掉我父皇？”
这话说出来有些许的大逆不道，谢清晏没想到江柯到此的目的竟不仅限于给温宁昭治病。
“江郎中，不瞒你说，此事你这般说出来，可是谋逆的大罪啊。”
谢清晏仿佛在责备这胆大妄为的江柯，眼底尽显嘲讽。
江柯如何没看清他的表情，握住折扇的手愈发紧，猩红的眸涔着血泪般，怒火直涌。
他猛然起身一拍桌子，杯子摇晃了几下才稳住。
江柯愤恨地盯着温宁昭，将药箱拿好，作势要离开。
但临走前，还不忘嘲讽温宁昭识人不清。
“那是他的父皇，阿昭，我们与他结盟就是个玩笑，杀皇帝的事，我自己来！”
这番话已说出口，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
如今温宁昭不过是将他一人身份暴露，最终两人总有一个会为此报仇。
“小柯。”
温宁昭起身想拦，却被提前预知的谢清晏按下肩膀
因失了血身子有几分虚弱，竟也没有再反抗谢清晏。
江柯未曾听到身后如约的脚步声，顿时了解。
心中气愤无处宣解，无所谓顾忌那五殿下亦是身份高贵的主儿，抬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只是就在他的脚步刚迈出去，谢清晏平淡的声线便从身后传来。
“江郎中，本皇子有说，不会帮你吗？”
江柯脚步倏然一顿，身子僵直，连头都忘了回。
不仅是他，温宁昭眼里惊现错愕。
他没了继续向昨夜行刺的机会。
温宁昭本打算今日一早便投奔皇帝，摆脱与江柯商讨的那个计划。
可没想到谢清晏会回答得这么痛快。
“殿下？”温宁昭连声音都在发颤，“您方才说什么？”
谢清晏没理会，而是看向依旧在门口站着的江柯，故意大声道：“江郎中还想让我府上的所有人都……”
话还没说完，他便用力关上房门。
回头时，面色是明显的窘迫。
毕竟谢清晏的确并未提及不会相助。
“殿下，方才是草民误会您了。”江柯倒是能屈能伸，见谢清晏不予理会，便决定跪地。
谢清晏见状，双手搀着他的手臂，弯眸一笑：“郎中客气了。你救了我的伴读，如何我也是要回报的。”
江柯与谢清晏对视，良久便匆匆挪开目光。
这谢清晏就是个笑面虎。
看着最人畜无害往往最令人害怕，此刻的他给江柯便是这种感觉。
他果真是不可小觑的对手，只希望这个对手能真的与他们成为一派。
“宁昭，既然你们有意要与我同盟，那……有何有利的事于我，我才能考虑做那不可饶恕之罪。”
谢清晏那张脸虽是在笑，可溢散的神色却冰冷至极。
他的眼眸涔着锐利的光，微微一眯，危险气息尽数外露。
江柯对上他的眼睛正欲开口，又心慌意乱地低下头，软下语气道：“殿下您想要的，草民与阿昭都尽力满足。”
“哦？”谢清晏意味深长地捏着下巴，目光转移到温宁昭的脸上，“我倒还真有个想要的。”
江柯：“殿下您说。”
谢清晏的手从温宁昭的肩膀处挪到了他的下巴，指尖稍稍用力捏紧。
温宁昭神色茫然。
谢清晏眼珠乱转，坏心思暴露无遗。
上扬的语调含着魅惑，他一字一顿淡声开口：“江郎中对本皇子心悦男色的事当早有耳闻吧？”
江柯眉心一跳，硬是没敢吭声。
谢清晏唇边扬起，上挑的眼尾里满是诱惑：“温宁昭算是我的伴读，也算……”
那二字他并未说出口。
而是低下头来，手指将温宁昭的脸抬起。
在江柯惊恐的神色中，两人的唇缓缓贴近，暧昧情色在房中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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