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祈求的抬起头看向程诺，谢清晏的眼泪簌簌落下，如何都止不住。
他只知道，没有温宁昭在身边的这半天，他都过得痛不欲生。
他想不出未来没有温宁昭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你在说什么啊，你想回哪儿去啊？你又去找谁啊？你说你穿书……怎么可能，别犯傻了清晏，你不是中邪了吧？”
程诺被他这样的举动，搞得心乱如麻，一连的劝解都无法让谢清晏的心平静下来。
一股强烈的无能为力席卷心头。
程诺一咬牙一跺脚，将身上的工服一脱甩在肩膀上：“走，我带你去潇洒！咱别胡思乱想了成不？”
谢清晏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程诺拉走。
再反应过来时，两人已从餐厅走到了马路上。
“我这是……”
谢清晏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场景，突然脚下一软，蹲在了路边。
莫名想起与温宁昭生活时的宁静。
不同于现在的嘈杂，脑子倏然变得更乱，耳边响起的汽笛音和人来人往交谈的人声，让他头疼欲裂。
他用力甩开程诺的手，连连退后几步。
“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他更加笃定。
谢清晏受够了来到孤儿院时不辞辛劳的忙碌，受够了没有亲人保护的痛苦，更受够了拼死拼活、被领导被顾客挨骂时还要笑脸相迎的生活。
这里除了程诺外，找不出第二个真正对他好的人。
所有人的都虚情假意。
可那里有温宁昭、有晴儿、甚至还有安安。
温宁昭救赎了他，晴儿爱戴他、尊敬他。
还有谢安雁，把他当做至亲的阿兄而死去的唯一的弟弟。
那样平静而自在的生活才是他该要的。
谢清晏晃了晃头，晃掉了纷乱的耳鸣声，缓缓起身，脚步迈向宽阔的马路。
“谢清晏，你要去哪儿！”
程诺担忧的声音忽远忽近，更加空灵。
谢清晏大脑混沌一片，看着程诺面色煞白地朝着他追了过来。
他只是笑笑，冲着那唯一的朋友摆了摆手。
谢清晏不想再回来了，就算和温宁昭的相遇不过是一场梦，他也要离开。
温宁昭在的地方，才是他最想到达的。
“对不起程诺。”
我真的是穿书了，我爱上了书中的人物，但我很舍不得他。
即便他死了，是真的死了，他也想努力，真正为温宁昭做些什么。
谢清晏毫不犹豫地站在马路中央，弯起唇角，闭上眼睛。
“谢清晏！！！”
-
“谢清晏！五殿下？”
江柯轻轻地推了推谢清晏的肩膀，想要将他唤醒。
晴儿拿起帕子，动作温柔地擦着谢清晏苍白的脸颊上不断冒出的眼泪。
“江郎中，殿下怎么一直在哭啊。他哭得我也想哭了。呜呜呜。”
从谢清晏被晴儿从悬崖下的河流里找回来，她的眼泪便没有停过。
几乎每一日都以泪洗面，哭得江柯心烦意乱。
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劝解这小丫鬟，只得接二连三的叹气。
但晴儿能顺利将谢清晏带回，还多亏了曾经谢清晏交代给她的话。
因他们现如今居住的这间茅草屋离皇宫不远，宫中的消息多半能传到此处。
加上温宁昭在皇宫内也安插了自己的人，报信亦方便许多。
而晴儿正是这样知晓谢清晏的下落。
那日谢清晏从这里离开后，晴儿生怕她家殿下会做傻事，便一直不放心地跟着。
直到那晚他们的人前来报信说，躲藏的谢清晏被锦衣卫发现，于是晴儿急急忙忙赶到那处，发现了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五殿下。
和眼眸猩红，神色痛苦的温宁昭。
谢清晏用那把剑刺中身体，又从悬崖跌落，这一件件事晴儿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顾不上通知温宁昭，便立马跑到悬崖下寻找谢清晏。
直到她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跟了几乎一整夜，才找到奄奄一息的谢清晏。
可她将谢清晏从这里带去那茅草屋，又花了一个时辰。
晴儿不明白谢清晏是福大命大，还是上天眷顾。
他虽呼吸惨淡，但也还救得活。
江柯为他处理伤口，两人轮流照顾，连续七日，也不过是保住了他一条命。
但这人何时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可今日，谢清晏好似有了清醒的迹象，搭在床榻上的手指微动，鼻尖莫名泛红。
他没有睁开眼睛，眼泪却一直流，一直流，哭得晴儿百感交集。
“这是不是回光返照啊？江郎中，殿下他到底还能不能醒来？温伴读还在努力报仇呢，可他……”
晴儿又哭得泣不成声，眼圈泛红，可怜兮兮的。
“莫要胡说了，你家殿下求生欲极强。”
这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在水中漂流了几乎一夜，早就该一命呜呼了。
可他如今生命迹象已然回温，死是死不了。
“他既然哭了，想必是做噩梦，而你我，只需将他照顾好。”
江柯清楚得知道皇宫内正发生何事。
温宁昭不来此处，他与晴儿也不能贸然离开，生怕打草惊蛇。
等他仇恨一报，谢清晏应该会醒来。
“那叫冲喜。”江柯倏然想起什么，眼眸中闪过欣喜，“待阿昭平安归来，我们便为他们办喜事成亲吧。”
晴儿蓦然止住哭声，眨巴着眼眸，诧异道：“成亲？”
虽说她知道殿下和温伴读的关系，可两个男子成亲这世上从未见过。
“该如何办？”
江柯指着床榻上的谢清晏，勾唇道：“谢清晏不正是……娘子吗？”
晴儿慌乱地张着大口，这话足够震惊她百年。
“江郎中可不能胡说，殿下是绝世好男人，只能娶妻。”
晴儿笃定，温伴读只能是他家殿下的妻。
“要我说……”江柯的话还没说完，榻上的谢清晏倏然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低眸一瞧，却见谢清晏终于停止哭泣，平缓的唇角甚至有了微扬的弧度。
“看到了吗？”
晴儿茫然地摇头，在江柯的指示下又狠狠地点头。
“我好想看到殿下笑了。”
话毕，两人的视线纷纷向下瞧去，盯了半晌，却见谢清晏眼皮微动，昏迷几日的人缓缓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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