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山门前，夕阳如血，长风卷过山道，将碎石与枯叶吹起，又落下。
无上天尊跪伏在破碎的大殿前，灰白的长发散落在地，呼吸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他刚才施展禁术——透支五千年的底蕴、寿元与血脉，爆发出的力量足以焚尽山河，可最终仍被林凡压在脚下。
而林凡全身染血，胸口骨骼塌陷，肩膀碎裂，丹田震荡到近乎破碎，但他依旧站得笔直，如一尊不倒的战神。
无上天尊抬起头，看向他。
那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掌控、狡诈、阴霾、威压。
第一次——只是一个快要死去的老人。
“林凡……”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石头摩擦，“原来……五千年的苦心，终究走错了。”
林凡沉默，不言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无上天尊的眼中闪过一抹很淡的笑意，像是多年前那个山中朴素的师傅，对小徒弟温和点头的影子。
“你知道吗，”他抬起手，指向那落日，“当年……我不过是想……延长一点寿命……我天资出众，却也躲不过寿元耗尽。”
“我见过太多天才、太多强者，见他们死，见他们衰老，见他们在大道尽头哀嚎。”
“我不想死。”他闭上眼，语气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自嘲，“所以我创建天上人，限制天下修士突破，让所有资源只为我一人……这么做……是为了有一天能活着看到……外面的世界。”
风吹过，林凡的神情依旧冷漠。
无上天尊艰难抬起头，目光落在林凡的眼中。
“林凡，我知道你不会原谅为师。”
“但……如今看到你站在这里……我才突然明白。”
“原来我苦苦追逐五千年的……不是力量。”
他顿了一下，喉咙里逸出一口血。
“而是——你们这些徒弟的成长。”
“可惜啊……”他苦笑，“为师看懂的时候，已经晚了。”
林凡的拳头在微微发颤。
无上天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仿佛想触碰林凡的裤脚，却没有力气，只能无力垂落。
“林凡……之后的路……”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你替为师……走下去吧。”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做……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去……活下去……”
林凡闭上眼。
下一瞬——
“砰！”
林凡的掌心扣住无上天尊的胸口，一掌贯穿心脉。
无上天尊瞳孔微缩，但没有挣扎。
似乎……他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血从他胸口流下，顺着林凡的手滴落在地面。
片刻后，他侧倒在大门前，脸朝向夕阳，像是在看着什么无比宽阔、无比美丽的世界。
嘴角甚至扬起了一丝点点的笑。
仿佛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位操控天下五千年的魔头。
不再是杀害林凡父亲、设计无数阴谋的人。
而只是一个走到尽头的老人。
筋疲力尽。
终于放下。
林凡看了他许久。
夕阳彻底沉下山，晚风吹起无上天尊的白发，飘散在碎石之间。
林凡转身离去。
没有回头。
没有一句话。
只有脚步声深深踏在地面上，带着战后的沉重，也带着未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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