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猎猎,海浪翻涌。
林凡御空南下已经连续飞行七日七夜。一路上灵气越发粘稠,仿佛空气中都带着厚重的水意。海潮之声从天边传来,震得耳膜轰鸣。
前方,迷雾缭绕的大海尽头,一座朦胧岛影徐徐浮现。无数金色光点如星辰般悬浮半空,在云层间穿梭跳跃。
那就是——
海神岛。
林凡双眼微眯,灵识探出,顿觉神魂震颤。岛屿上有某种不可名状的威压,像是来自上古深海,沉稳又神秘,让人心生敬畏,不敢轻举妄动。
他缓缓落下,脚踏白沙,只觉脚下砂砾似带灵性,被海潮冲刷出阵阵规律纹路,像未知阵法的一角。
就在他定神之际——
一道低沉莫名的声音突然在林凡脑海炸响:
“吾乃海神,后人。欲踏此岛者,当承九九八十一考。成,则得吾神力。败,则葬此海渊。”
声音仿佛从海底深处而来,带着无尽威压,却又蕴含苍茫慈悲。每一个字落下,都激起天边巨浪。
林凡心头一沉,暗自握拳。
“九九八十一考……”
他抬头望向岛深处,无边雾气翻滚,仿佛有无数隐匿目光注视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若想在仙界真正立足,便无退路。”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虚影从海雾中缓缓凝聚,化作一条数丈长的……
巨大海参。
浑身布满刺般突起,眸光幽蓝,带着古老威严。
只听它开口,声音竟沧桑如老者:
“后辈,贫参乃海神坐骑——【海参·无涯】。接引试炼者,为吾本职。”
林凡差点没忍住笑意。他堂堂炼虚后期修士,从下界杀到仙界,如今见到开口说话的海参,还有神位……
真是见多识广也得服了。
海参无涯看穿林凡神色,淡淡道:
“切莫小觑海族。未来你便知,真正主宰仙海的,不是人族。”
林凡收敛心神,抱拳施礼:
“前辈,请赐试炼。”
海参虚影探须,天地轰鸣。
四周海水骤然倒卷,如巨蛇盘旋升腾,聚成一扇水纹之门。门上刻满古朴符纹,闪烁磅礴神力。
无涯道:
“第一考——破心魔。”
“试炼者入幻海,需在心魔幻境撑过一炷香。若心碎道崩,自爆神魂。成功者可获得第一缕海神之息。”
林凡心神猛震。
这第一考就如此凶险?
但他却毫无退缩。
“来吧。”
他迈步踏入水门。
刹那之间,世界扭曲塌陷。
轰——
一瞬间林凡仿佛从肉体被直接剥离,意识落入无尽暗海。四周是无边漆黑,深沉死寂,连自己的存在都仿佛被吞噬。
忽然,一道模糊的影子浮现。
师父的声音响起:
“凡儿,你杀了为师,可曾后悔?”
林凡心脏狠狠一揪。
那是他心底永远的刺。他无法否认,即便再狠心,当初的一剑,也永远刻在心口。
幻象中,无上天尊浑身鲜血,伸手向他:
“回来吧,凡儿,随为师重续旧梦……”
林凡拳头发颤。
心魔低语重复灌入神魂:
“你心中胆怯。”
“你依旧软弱。”
“你不能成为真正强者。”
幻海上空无数血影涌现,林凡过去经历的苦痛,全数撕开——
父母失踪
师傅背叛
宗门覆灭
一路杀伐
所有悔恨、怒火、犹疑、恐惧,汇成血潮扑向他,疯狂吞噬意志。
林凡咬牙,浑身颤抖,似随时崩溃。
就在心神陷落边缘时——
在无尽黑暗深处,有一道熟悉温暖的声音微不可闻地响起:
“孩子,别放弃。”
母亲的声音?
林凡猛然抬头。
那是他记忆深处,被时间尘封的温柔。
忽然之间,他眼中寒芒一闪,所有迷惘尽散。
“心魔,既生于心,我便以心灭之。”
林凡张口低喝:
“星斗盘!”
灵力沸腾,识海中显现出星河璀璨,星斗盘虚影陡然转动,一束星芒照亮整片幻海。
轰然之间——
所有心魔咆哮崩裂,被撕碎成无数碎影,消散无踪。
幻海塌陷,世界重新明亮。
林凡睁开双眼,从水门中走出。
海参无涯凝视良久,缓缓开口:
“第一考,破心魔,过。”
林凡周身涌起一缕淡蓝色细光,如潮水般温润,通过经脉融入丹田,让他神识骤然明澈。
那是海神之息——
代表获得神位资格的第一步。
海参伸出须刺,指向岛屿深处,一座古老祭坛若隐若现。
“后方,是第二考之路。”
林凡抬头望向天穹,目光沉稳如山。
九九八十一考……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他踏上的不是机缘之路,而是一条必死人骨铺就的成神之途。
林凡深吸一口海风,转身迈向雾海深处。
他知道——
这一次,他绝不会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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