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入了冬,北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轧钢厂里却另有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这天下班铃响过好一阵了,厂区主干道上人影稀疏,但办公楼那小会议室里,却灯火通明,人声隐约。
何雨柱在食堂后厨忙活得满头是汗,额上的汗珠子滴进热油锅里,刺啦一声响。大灶上的几个硬菜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红烧肉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酱红色的泡泡,浓郁的肉香霸道地充盈着整个厨房;一条三四斤重的大鲤鱼已经打好了花刀,就等着下油锅炸定型,再做干烧;旁边盆里是用土豆、粉条、白菜和大片的五花肉烩好的一大盆东北乱炖,汤汁浓郁,看着就暖和;还有一盆金灿灿的炒鸡蛋,一碟子花生米,一盘子切好的松花蛋。
马华在旁边打着下手,看着这阵仗,忍不住咂咂嘴:“师父,今儿这席面,够硬啊!比过年都不差啥了。”
何雨柱用围裙擦擦手,嘿嘿一笑:“李主任招待工农兵委员会的同志们,能含糊吗?这都是革命工作需要!”他说得冠冕堂皇,眼睛里却闪着精明的光。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冲马华摆摆手:“行了,这儿没你事了,赶紧回家吧。剩下的我来。”
支走了徒弟,何雨柱走到厨房角落,从一个不起眼的橱柜后面,小心翼翼地摸出两个瓶子。一瓶是贴着红色标签的二锅头,烈性酒的辛辣气味隐约透出;另一瓶更是稀罕物——香槟酒,细长的瓶身,金属丝缠着的软木塞,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显得格外扎眼。这两样东西,可不是副食店里能买到的,是他托了关系,辗转从“黑市”上弄来的,花了不小的代价,用的自然是李怀德特批的、不便明说的“招待经费”。
他把酒揣进怀里,用棉大衣掩好,然后端起已经放在托盘里的几个菜,脚步稳健地朝办公楼那小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里,暖气开得足,烟雾缭绕。李怀德坐在主位,已经脱了外套,只穿着件灰色的确良衬衫,袖子挽到小臂,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围坐在他周围的,正是轧钢厂工农兵委员会的几位“骨干”——除了何雨柱,还有以王大炮为首的三个民兵出身的青年工人。王大炮人如其名,嗓门大,性子直,是车间里的锻工,一身疙瘩肉。
见何雨柱端着菜进来,李怀德笑着招呼:“哎呦,我们的大功臣来了!柱子,辛苦辛苦,就等你这顿大餐了!”
王大炮几人立刻站起身帮忙接菜,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那油光锃亮的红烧肉和喷香的乱炖,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他们平时在食堂吃得虽然比一般工人稍好,但何雨柱这单独开的小灶,无论是食材还是手艺,都明显又上了一个档次。
“李主任,各位委员,条件有限,凑合吃点儿。”何雨柱嘴上客气着,手脚麻利地把菜摆好,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那两瓶酒。
“嚯!二锅头!还有……这是香槟吧?”王大炮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惊呼。其他几人也面露惊喜,这东西,他们可是只在听说里见过。
李怀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他拿起那瓶香槟,故作随意地看了看,笑道:“柱子有心了。这可是紧俏货啊!看来为了搞好委员会同志们的生活保障,你是真下了功夫。”
何雨柱憨厚地笑笑,没多说什么,拿起开瓶器,熟练地“砰”一声打开了香槟,丰富的泡沫立刻涌了出来。他给每人面前的玻璃杯都斟上那带着气泡的金黄色液体。
李怀德率先举起杯,神情变得稍微严肃了些,但语气依旧亲切:“来,第一杯酒,我代表厂领导班子,感谢各位委员同志!这段时间,厂里的各项工作能够顺利开展,离不开委员会的大力支持和积极配合!你们是工人阶级的代表,是咱轧钢厂的骨干和基石!辛苦了!”
这话说得漂亮,王大炮几人顿时觉得脸上有光,胸脯都不自觉地挺了起来,纷纷举杯,激动地附和:
“李主任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对!跟着李主任干,我们心里踏实!”
“厂子里稳定,就是我们最大的愿望!”
一杯香槟下肚,那股奇特的气泡感和甜涩的味道,让这些平日里只喝过散装白酒的工人们感到新奇又满足,气氛立刻热络起来。
何雨柱又给大家倒上二锅头,透明的液体在杯子里晃动,辛辣的酒气弥漫开来。几口热菜下肚,尤其是那炖得烂糊、入口即化的红烧肉,更是让在座的人肠胃熨帖,话匣子彻底打开。
“要我说,还是李主任领导有方!”王大炮灌了一口二锅头,脸色泛红,嗓门更大了,“外面有些厂子都乱成啥样了?就咱们厂,机器照转,生产照干,工人们心里也安稳!这都得亏李主任掌舵稳!”
另一个民兵委员也赶紧接话:“就是!以前光知道抢大锤,哪懂这些管理上的事?进了委员会,跟着李主任学习,才明白这当家做主不容易!李主任指哪儿,我们打哪儿,绝对没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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