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漏滴到卯初时,顾绮梦的鎏金步辇正停在五城兵马司演武场。玄铁浇筑的蟠龙旗杆上缠着新浸桐油的麻绳,在晨雾中泛着森冷青光。她今日特意换了身银鳞软甲,护心镜上錾刻的九爪应龙口中衔着鸽血宝石,恰好映出远处沈砚之青白的面色。
沈掌书记昨夜没睡好?她故意用马鞭挑起他官服前襟,獬豸纹的绣线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的金红,这陀罗花香可还受用?
沈砚之垂眸退后半步,袖中密信已被冷汗浸透。他特意将接头时辰提前两个时辰,却不知此刻演武场西侧箭楼里,顾绮梦的凤仪卫正用西域望远镜盯着他安插在铁匠铺的暗桩——那间铺子表面打制农具,实则昨夜刚熔了三百斤私铸的箭镞。
突然,战鼓震天。演武场中央升起三十六面玄色令旗,正是原主记忆里沈砚之叛军所用的阵法。顾绮梦轻笑一声,将虎符抛给兵马司指挥使:今日操练,本宫要看到九宫锁龙阵
沈砚之瞳孔骤缩。这阵法本该是三年后他围攻皇城时的杀手锏,此刻却在顾绮梦唇间轻描淡写吐出。更可怕的是阵眼处摆着的根本不是常规的盾阵,而是九架改良过的神机弩——弩机转轴处闪着蓝光的玄铁,分明掺了终南山特产的雷火石粉。
沈掌书记觉得这改良弩机如何?顾绮梦突然拽过他手腕,强迫他触摸弩身上新刻的铭文。沈砚之指尖刚触到二字,就被冰得缩回——那是用千年寒铁所铸,正是克制他软剑的材质。
殿下...大才。他几乎咬碎后槽牙。昨夜在古籍库见到的假阵图,此刻竟与眼前实物完美契合。原来那些颠倒的星宿方位,是为了诱他误判弩机射程!
号角声起,九架弩机同时转向东北巽位。沈砚之突然发现,这个方位正对着他私宅密室的方向——那里藏着五万斤粮草和三千副铠甲。冷汗顺着脊梁滑落,他终于明白顾绮梦为何特意选今日检阅。
随着令旗挥落,弩箭破空声如鬼泣。特制的三棱箭镞穿透三百步外的铁甲人偶,轰然炸开的雷火石粉将精铁熔成赤红铁水。硝烟中,顾绮梦突然贴近沈砚之耳畔:沈大人可知,终南山的雷火矿昨夜突然塌方?你埋在矿洞里的死士...她指尖划过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本宫可是给他们备了上好的百年桃木做棺材。
沈砚之猛然转头,看见顾绮梦眼中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那瞳孔深处跳跃的,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而是他上辈子风光坐上龙椅之时所拥有的——将万物化作棋子的,真正的帝王之光。
回宫路上,暴雪骤至。顾绮梦的步辇经过永安门时,忽然吩咐转向太庙。沈砚之跟在仪仗末尾,看着她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燃起三支龙涎香。青烟缭绕中,她突然抽出七旒玉具剑,剑锋划过高祖皇帝的青铜祭器,发出刺耳铮鸣。
沈掌书记可知,这把剑饮过多少乱臣贼子的血?她反手将剑掷到他脚边,树立的剑身映出他官服下摆的暗纹——那是用茜草汁浸染的螭龙纹,遇水即显,二百一十七人。他们的血从丹墀流到朱雀门,把白玉阶染成了胭脂色。
米粒大小的冰雹拍打窗棂,太庙的青铜烛台突然齐齐熄灭。黑暗中,沈砚之听见金丝履碾过青砖的声响,接着喉间一凉——顾绮梦的翡翠镯正抵在他动脉处,镯内暗藏的刀片已划破表皮。
你重生的那夜,是不是梦见自己又坐在了龙椅上?她的气息带着血腥味的甜香,可惜本宫也做了个梦,梦见沈大人被做成人彘,泡在终南山雷火矿的硝石水里——那泡着人彘的水是上辈子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百姓之泪凝聚而成。
太庙的黑暗仿佛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沈砚之的脊梁上。顾绮梦的翡翠镯刀片已经在他颈间划出一道血线,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流进衣领。他能闻到她袖中龙涎香混着硝石的气息——这是她刚从演武场带回来的味道,与记忆中那个只懂琴棋书画的七公主截然不同。
殿下要杀便杀。沈砚之强撑着冷笑,喉结却在刀片下微微颤抖,何必...
杀你?顾绮梦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毒,手指突然松开,翡翠镯一声恢复原状,那太便宜沈大人了。
殿外闪电劈过,刹那亮光中沈砚之看见她眼底翻涌的暗色——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愉悦的期待。他突然想起上一世顾绮梦被囚的第三年,当他带着新纳的妃子去地牢炫耀时,她眼中也曾闪过这样的光芒。只是当时他以为那是绝望的反光,如今才明白,那是在谋划着什么的眼神。
雷声轰然炸响时,顾绮梦已经转身走向列祖列宗的牌位。她素白的手指抚过高祖皇帝的青铜剑,突然用力一按剑柄上的龙睛——
一声机括响,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暗门。潮湿的霉味混着某种草药气息涌上来,沈砚之瞳孔骤缩。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太庙构造!
本宫特意为沈大人准备的新居所。顾绮梦提起一盏青铜鹤灯,火光映出她唇角诡异的弧度,比终南山的地牢宽敞些,就是湿气重了点。她突然拽住沈砚之的官服前襟,不过沈大人连雷火矿的硝石水都能忍受,这点湿气算什么?
沈砚之踉跄着被拖下台阶,官帽跌落在地。石阶上满是青苔,他几次险些滑倒,却被顾绮梦死死拽住。不知下了多少级,眼前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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