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小小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并没有立刻收回,而是在他麻痹的左腿上方,极其缓慢地、如同描摹艺术品般,悬空移动着。指尖最终悬停在他大腿外侧一处相对完好的皮肤上方,距离皮肤只有几毫米。她能感觉到林国栋那条腿的肌肉在恐惧下不受控制地细微痉挛。
“这里……”她轻声自语,像是在思考,“还没试过呢。”
话音未落,那悬停的小手向下捡起了一片破碎的调料瓶残骸,带着一种孩童般“戳泡泡”的轻快感,对着那处皮肤,极其轻微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地——点了下去!
“呃啊——!!!”
林国栋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瞬间贯穿!他猛地向上弹起,头颈后仰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眼珠几乎要脱眶而出!喉咙里爆发出完全不似人声的、撕裂般的惨嚎!那痛苦并非来自皮肉被戳压,而是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带着倒刺的钢锯,在他大腿的骨头里疯狂地、一寸寸地来回拉割!每一根神经都在被烈火焚烧,被冰锥穿刺!他甚至能“感觉”到骨髓在沸腾、骨头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痛苦如此纯粹,如此狂暴,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只剩下身体在本能地、剧烈地抽搐痉挛,像一条被扔进滚油里的活鱼!
“嗬…嗬…停…停…魔鬼…杀了我…” 他翻着白眼,口水不受控制地流淌,身体间歇性地剧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短促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连完整的哀嚎都发不出了,只能发出濒死的嗬嗬声。
顾绮梦收回了手指,指尖在刚才已经擦的干干净净,仿佛刚才那毁灭性的痛苦与她毫无关系。她微微歪着头,近距离地、仔细地观察着林国栋濒临崩溃的模样——他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暴突的眼球里密布的血丝,剧烈起伏如同风箱的胸膛,以及那不受控制失禁后弥漫开的骚臭味。
她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嗅了嗅空气中新添的味道,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嘴角那抹天真又残忍的弧度加深了。
“看来…真的很疼呢。”她得出结论,语气里带着一丝恍然大悟的、纯粹的满意。像是在完成了一项有趣的实验,得到了预期的、令人愉悦的结果。“比仓鼠,叫得还惨。”她补充道,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孩童残忍的直白。
她缓缓站起身,不再看地上只剩抽搐和嗬嗬声的林国栋,仿佛那已经是一堆失去价值的垃圾。她的目光转向厨房通往玄关的走廊。那里,刚才陈美玲连滚带爬逃跑时,掉了一只粉色的塑料拖鞋,歪歪扭扭地躺在那里。
“妈妈……”顾绮梦轻轻念着这个称呼,舌尖卷起一丝冰冷的嘲弄。她赤着脚,踩过冰冷油腻的地面,一步步走向那只拖鞋。小小的脚掌被玻璃碎屑划破,血痕在脚印里晕开,她却像走在云端般轻盈无声。她弯下腰,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那只还带着陈美玲体温和脚汗味的拖鞋,仿佛在捡起一件珍贵的标本。
她走到玄关紧闭的大门前。门外,隐约传来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喘息和指甲刮擦门板的细微声响——陈美玲并没有真正逃走,她快要吓疯了,也许是亏心事做多了不敢在黑暗中独自下楼,只能徒劳地缩在门外,听着门内丈夫那非人的惨嚎,承受着无边的恐惧。
顾绮梦踮起脚尖,勉强够到门上的猫眼。她凑近冰冷的金属圈,小小的身影完全笼罩在门后的阴影里。透过鱼眼镜头,她清晰地看到了门外陈美玲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口红蹭花了嘴角,眼睛瞪得极大,眼白里布满血丝,正死死地、充满绝望和祈求地紧贴着猫眼,徒劳地想看清门内的景象。她的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牙齿咯咯作响。
顾绮梦的嘴角,在门后的阴影里,无声地咧开一个巨大而满足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声音,却充满了无声的、令人骨髓发寒的恶意。她甚至能想象到陈美玲此刻心脏狂跳、血液冻结的感觉。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那只捏着粉色拖鞋的手。
然后,她将那只还带着陈美玲体温的拖鞋,轻轻地、稳稳地,堵在了猫眼的外侧。
门外的光线瞬间被隔绝,视野陷入一片漆黑。
“啊——!!” 门外传来陈美玲一声短促到极致的、被活活扼住喉咙般的惊叫!随即是更加疯狂、更加绝望的拍门声和指甲刮擦门板的刺耳噪音!“开门!放我进去!有鬼!外面有鬼!开门啊林国栋!救命!!” 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变调,充满了非人的恐惧,仿佛门外真的有什么无形的、比门内更可怕的东西在窥视着她!
堵住猫眼,隔绝她窥探“安全”屋内的可能,并将她彻底抛弃在未知的、想象无限放大的黑暗恐惧之中——这比直接伤害她,更能摧垮她的神经。
顾绮梦满意地听着门外那充满极致恐惧的哭嚎和撞击声,如同在欣赏一曲美妙的交响乐。她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小小的身体因为愉悦而微微颤抖。她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只刚刚制造了极致痛苦、又堵死了陈美玲最后一丝窥探希望的手。手指纤细,伤痕累累,却仿佛蕴含着掌控地狱的力量。
“别急,妈妈,”她对着紧闭的门板,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甜蜜又阴冷的声音低语,“外面…哪有里面好玩?”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厨房里还在间歇性抽搐的林国栋,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最终,穿透黑暗的走廊,精准地落在了次卧紧闭的房门上。门缝底下,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隐约还有游戏机按键的“噼啪”声传出——林涛,那个被宠坏的小胖墩,显然被外面的巨大动静吵醒了,但或许是习惯了父母的争吵和姐姐的“不安静”,他并没有出来查看,反而躲在房间里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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