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家所在的片区,仿佛受到了诅咒,物资匮乏得异常明显。后来他们才从断断续续的电台广播里隐约得知,似乎早在灾难爆发前很长一段时间,就有人有针对性地、悄无声息地提前清空了这附近几个大型仓库和超市的储备。没人知道是谁干的,目的为何。
死亡,如同收割机般在这片土地上疯狂作业。饥饿、寒冷、以及那些游荡在街头巷尾、见人就扑的“感染者”,带走了大量生命。死亡率高达78%,远超其他区域。
陈默家的余粮很快见底。半个月后,最后一点米也吃完了。
父亲决定冒险出去寻找食物。他和陈默用厚书本绑在手臂上,拿着菜刀和拖把杆,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外面的世界,已是人间地狱。街道冷清,车辆废弃,随处可见暗褐色的血迹和散落的残骸。偶尔有面目狰狞、行动迟缓的“感染者”漫无目的地游荡。昔日熟悉的家园,变得陌生而恐怖。
他们小心翼翼地搜寻了好几家看似没被光顾过的民居和小店,却十有九空。仅在一户人家的厨房角落里,找到半包受潮的饼干和几盒过期的牛奶。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绕、勒紧他们的心脏。
父亲在一次外出搜寻时,为了引开一个感染者好让陈默逃跑,再也没有回来。
陈默和母亲靠着那点发霉的饼干和过期牛奶,又熬了几天。最终,在一个寒冷彻骨的清晨,母亲也永远闭上了眼睛,身体冰冷僵硬。
陈默蜷缩在角落里,抱着母亲冰冷的身体,饿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意识模糊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枚暗绿色的水滴吊坠,在她眼前晃啊晃。
如果…如果吊坠没有丢…
如果…周宇没有…
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她最后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发现自己竟然“醒”了过来。
她漂浮在空中,以一种奇特的视角,俯瞰着下方一片狼藉的城市。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和父母的遗体一起,静静躺在冰冷的房间里。
她死了。但她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却并未消散。
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飘过废墟,飘过街道,最终…停留在城市另一端的一个看起来颇为坚固的地下室入口。
然后,她看到了周宇。
他看起来比几个月前强壮了不少,脸上也有了血色,虽然眼神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惊魂未定,但整体状态远比外面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好得多。他正小心翼翼地从地下室出来,警惕地四下张望后,快速将一些垃圾丢到远处的废墟里。
陈默的“灵魂”不受控制地跟着他,飘回了地下室。
地下室显然被精心改造过,储备着大量的食物、饮用水、药品,甚至还有简单的发电设备。周宇走到一个角落,从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红绳系着的、暗绿色的水滴形吊坠。
陈默的“灵魂”剧烈地波动起来!是她的吊坠!果然是他偷走的!
接下来看到的景象,更是让她感到无比的震惊和荒谬。
只见周宇拿着吊坠,集中精神,低声念叨了一句什么。下一秒,他面前那半箱沉重的罐头,竟然凭空消失了!而周宇手中的吊坠,表面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
周宇脸上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贪婪的笑容,他又集中精神,那半箱罐头又凭空出现在原地。
空间储物!
这个只存在于小说里的概念,竟然是真的!而她的吊坠,就是钥匙!
陈默瞬间明白了一切。周宇那个诡异的梦!他突如其来的辞职!他高价求购吊坠的疯态!他偷走吊坠!以及…这附近片区诡异的物资提前消失!
都是他干的!他预知了末日,偷走了她的吊坠,并提前扫空了周边所有的物资,为他自己的末日生存囤积了惊人的储备!而他这种行为,间接导致了包括她一家在内的整个片区大量居民因为缺乏物资而早早死于非命!
无边的愤怒和怨恨,如同100℃的沸水翻涌沸腾!她恨不得扑上去撕碎周宇!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是一缕被束缚在吊坠周围的幽魂!
在之后漫长的、以灵魂形态“跟随”周宇的日子里,陈默从周宇偶尔的自言自语、梦话和与其他零星幸存者极为谨慎的交流中,拼凑出了更多的真相。
周宇确实梦到了末日的降临,梦到了陈默凭借空间吊坠成为各方势力争相保护的对象,过得很好。而他自己,在梦里没有异能,身手一般,挣扎求生,受尽苦难。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对末日的恐惧,让他醒来后做出了极端的选择。他并不知道吊坠如何认主,只是本能地觉得必须拿到手。偷窃成功后,他发现吊坠似乎谁都能用,更是欣喜若狂,开始了疯狂的、不计后果的囤积。
他从未想过,他的“未雨绸缪”,是建立在成千上万人的尸骨之上的。
陈默“看”着周宇靠着吊坠里的海量物资,在这个末世里活得越来越滋润,甚至开始用物资换取一些奢侈品和别人的效忠。她的怨恨与日俱增,整个片区无数饿死者的怨念,也似乎被她这个“原主”的灵魂吸引,丝丝缕缕地汇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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