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也无妨。”良久,冥夜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认命般的疲惫,“百年前,我魔族大祭司以寿元为祭,窥得天机,言南疆‘火凤将陨之地’,将出一女婴,其命格与我有生死之劫,若成长,必成我克星。”
顾绮梦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生死之劫?克星?就凭原主云清晓?以原主前世的轨迹,若非自己介入,她连筑基都艰难,如何能成魔尊克星?除非……
她脑中灵光一闪,看向冥夜的目光多了几分了然。
除非,这预言指的“克星”,并非原主本身的能力,而是她可能引发的“变数”。比如,她若死在魔尊手中,那滔天的怨念可能引来某些不可控的存在——比如,像自己这样的“执行者”。
或者说,她活着,本身就可能是某种关键“因果”的节点。
有趣。
“所以,你便下令屠村,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顾绮梦放下茶杯,声音听不出情绪。
“宁错杀,勿放过。”冥夜冷冷道,“本尊纵横魔道数百年,岂会因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束手束脚?只是没想到……影煞那群废物,竟真让你逃了。”
“是啊,我逃了。”顾绮梦走到窗边,望着天边那轮冷月,“还逃到了云澜宗,成了你最想除掉的‘名门正派’的弟子。更巧的是,你现在落到了我手里。”
她转过身,月光照亮她半边脸庞,那笑容甜美如蜜,眼神却冰冷如刀:
“冥夜,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冥夜盘紧身体,不再言语。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生死,真的只在这丫头一念之间。那冰蓝色的力量,对他残魂的克制太强了。硬拼是死路一条,求饶更是笑话。唯今之计,只有隐忍,等待时机。
顾绮梦也没指望他回答。她走回竹篮边,那缕冰蓝色灵丝依旧缠绕在蛇身上,微微发光。
“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她轻声道,像是在安抚,“你还有用。师姐那边……我还需要你配合。”
冥夜猛地抬头。
“没错。”顾绮梦看懂了他的眼神,微微一笑,“你继续当你的‘小黑’,温顺、乖巧、依赖师姐。我也会继续当我的‘小师妹’,天真、善良、努力修炼。至于你我之间的这点小秘密……”
她俯身,在蛇耳边低语,气息温热,话语却冰冷:
“只有你知,我知。若你敢向师姐,或者任何人,泄露半分……”
冰蓝色灵丝骤然勒紧!冥夜魂体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魂飞魄散。”
剧痛如潮水般褪去,灵丝也松开了些,却依旧如附骨之疽缠绕着魂体。冥夜瘫在竹篮里,连昂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屈辱、愤怒、恐惧,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畏惧。
他堂堂魔尊,竟被一个小丫头拿捏至此!
“好了,该休息了。”顾绮梦直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走到床边,脱鞋上榻,拉过锦被盖好,动作自然流畅。“晚安,小黑。明天见。”
烛火被她指尖弹出一缕灵气熄灭。房间陷入黑暗,只有月光从窗棂漏进,在地上画出格子的光影。
竹篮里,冥夜在黑暗中睁着眼,猩红竖瞳死死盯着床榻的方向。许久,他才缓缓闭上眼,开始疯狂运转残存的魔魂,试图解析、对抗那该死的冰蓝色禁制。
而床榻上,顾绮梦也并未入睡。她睁着眼,望着帐顶,脑海中飞速推演着接下来的计划。
冥夜已彻底被她控制,短期内翻不起浪。但预言之事,需进一步查证。南疆“火凤将陨之地”,还有那个魔族大祭司……这些信息或许能在宗门典籍中找到线索。
眼下更迫切的,是下月的宗门小比。她必须进入前十,获得前往东海秘境的资格。按照原主记忆,东海秘境中不仅有助她结丹的机缘,还有一处与“水”相关的上古遗迹,或许能助她更快掌握《沧浪剑诀》的精髓。
还有师姐苏若雪……得想办法,让她对“小黑”的注意力,适当转移一些。太过投入,并非好事。
思虑渐沉,顾绮梦终于合上眼。呼吸平稳绵长,仿佛真的只是个熟睡的少女。
窗外,更深露重。
翌日清晨,顾绮梦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的。
她起身梳洗,换上一身鹅黄绣浅粉海棠的襦裙,对镜梳了双丫髻,簪上新鲜的茉莉,镜中少女顿时清新娇俏,灵气逼人。
推开侧厢房门时,她脸上已挂上明媚的笑容。
“小黑,早呀!”她脚步轻快地走到竹篮边,黑蛇盘踞着,似乎还在睡。她也不介意,伸手轻轻摸了摸蛇头,触感冰凉。“今天天气真好,等会儿给你换完药,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语气是全然的天真与欢喜。
竹篮里,冥夜睁开眼,猩红竖瞳看了她一眼,又漠然闭上。他倒是想不理她,但魂体上那冰蓝色禁制微微发烫,提醒他“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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