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帮的人悻悻离去,在归林苑众人心中激起的波澜却未立刻平息。
大家既为躲过一劫而庆幸。
白子渊心知此事不会就此了结,那“信息共享”的承诺不过权宜之计。
他必须让归林苑更快地站稳脚跟,拥有更多自保的资本。
正当他加紧督促各小组,并让文谦更加细致地规划公库资金时。
一个好消息如同春风般,吹散了紧张阴霾——
“白老大!白老大!”
一个被派去客栈附近,留意消息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
“中了!大公子中了!童生榜公布了,大公子的名字就在上面!”
院子里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由衷的欢呼声。
尽管白子白对于他们而言,只是那夜短暂出现过、气质沉静的读书人。
但他是白老大的大哥,与有荣焉。
白子渊更是喜上眉梢,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大哥寒窗苦读,终见成效。
狂喜之后,他迅速冷静下来。
大哥考试既已结束,他们返乡的日子也近了。
他必须在自己离开前,将归林苑的事务安排妥当。
他立刻召集了石头、文谦以及各小组的负责人。
“石头,文谦,各位兄弟。”语气郑重。
“我大哥考试高中,不日我们便要返回鹰嘴坳。
我走之后,归林苑的一切,就要托付给大家了。”
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不舍与些许慌乱。
白子渊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沉稳地继续道:
“不必担心,规矩我们已经立下,路子我们也已探明,照章行事即可。
石头,你性子耿直,勇毅果敢,我不在时,外务交涉、人员调度,由你主要负责。
文谦,你心思缜密,通晓文墨,内部管理、账目收支、技艺改进,由你定夺。
遇有大事,你二人需共同商议,若有分歧……”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布袋和一张纸条。
“这里是二百两银子,是我目前能拿出的大部分积蓄,存入公库,以备不时之需,或用于添置骡车等物。”
他将钱袋交给文谦,文谦郑重接过,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
接着,白子渊又将那张,写着鹰嘴坳地址的纸条交给石头:
“这是我家的地址,若真遇到你们无法决断、或是像黑虎帮那样的势力前来逼迫、危及大家存亡的大事,可派人持此信物,速往鹰嘴坳寻我。”
石头紧紧攥着纸条重重点头:
“白老大放心!
只要我石头在,必竭尽全力,护得大家周全,守住这份基业!”
文谦也深深一揖:
“白老大知遇之恩,文谦没齿难忘,定当兢兢业业,不负所托。”
安排好一切,白子渊又细细巡视了一遍归林苑,看了看菜地里冒出的新绿,土窑旁新出的陶坯,以及众人手中正在编织的竹器、炮制的草药……
翌日清晨,白子渊与铁塔离开了归林苑。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有石头、文谦等几人送至门口。
“回去吧,记住我的话,谨慎行事,团结一心。”
白子渊最后叮嘱道。
“白老大(二哥)保重!”几人躬身行礼,目送着白子渊和铁塔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直到看不见,才默默返回院中。
白子渊与铁塔回到客栈,见到了一身轻松、眉宇间带着淡淡喜意的白子白。
“大哥!恭喜!”
白子渊快步上前,由衷地说道。
白子白看着三弟,见他虽略显疲惫,微笑道:“
不过是个开始,你这边……都安排妥当了?”
“嗯,”白子渊点头。
“留下了钱,也留下了地址,托付给了可靠的人。”
白子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问,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就好,我们出来也有些时日了,娘和弟弟们定然挂念。
既然事了,我们今日便启程回家吧。”
“好,回家!”白子渊朗声应道。
归心似箭,三人结算了房钱,踏上了返回鹰嘴坳的路途。
来时,白子白心怀科场前程,白子渊满眼陌生新奇;
归时,白子白功名初成,白子渊却已在府城那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悄然埋下了一颗属于他自己的种子。
兄弟二人,皆有所获,而这归途,也因此显得格外不同。
家的方向,炊烟袅袅,正等待着游子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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