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将王宫高耸的尖顶染上一层瑰丽而诡谲的金红。格林抱着因魔力透支而沉沉睡去的古兹,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寂静的庭院。
格林步履稳健,怀抱中的古兹轻得像一片羽毛,那对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绯红羽翼此刻无力地垂落,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
他穿过长廊,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侍卫们远远看见他便躬身行礼,无人敢上前打扰。
格林径直走入古兹的寝室,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在铺着天鹅绒的软榻上。他细心地为她褪去沾满尘土的靴子,拉过柔软的绒毯盖至她的肩头。
指尖不经意间拂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一缕红发黏在她的额角,他小心地将其拨开。
“好好休息。”他低语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双总是深邃冰冷的黑眸中,竟闪过一丝罕见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他在榻边静立片刻,确认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这才转身离去。当他轻轻关上寝室的门时,脸上的最后一丝柔和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瞬间被一种绝对的、令人胆寒的冷峻所取代。那双眼睛重新变得深不见底,仿佛能将所有的光都吞噬。
他迈步走向书房,靴子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推开沉重的木门,书房内只有壁炉的火焰在静静跳跃。他没有点燃水晶灯,只是走到书桌前,用指节轻轻叩击了一下光滑的桌面。
“主人。”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房间最阴暗的角落传来。蒂娜的身影如同从墨水中浮起,悄无声息地显现。她单膝跪地,黑色的紧身衣让她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冷静的灰色眼眸在昏暗中微微反光。
格林没有回头,目光落在窗外逐渐沉入黑暗的王都轮廓上。“古兹需要休息,”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接下来的清理工作,你陪我完成。”
蒂娜抬起头,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讶异。她深知格林的实力,以往这种规模的清剿,他通常独自行动,或者交由古兹处理。让她陪同,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寻常的信号。但她没有多问,只是迅速垂下眼帘:“遵命。”
夜色彻底笼罩大地,王都西北方的“裂脊山谷”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一座看似早已被遗弃的古老城堡,如同骷髅头般矗立在陡峭的悬崖边缘,嶙峋的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寒风呼啸着穿过山谷,带起一阵阵如同呜咽般的回响。
格林站在城堡前一片荒芜的空地上,一袭黑袍在凛冽的山风中猎猎作响,他却纹丝不动,仿佛脚下生根。蒂娜则完全消失了,她成为了阴影的一部分,连最敏锐的感知也难以捕捉其存在。
“三十七人,两名祭司,能量反应比之前的都要强。”格林闭着眼睛,强大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早已将城堡内部的虚实探查得一清二楚。
他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似乎有暗流涌动,“这次不需要留手,速战速决。我希望在晚餐前回去,最好不要让古兹她们有机会进厨房。”
他的话音刚落,城堡那扇锈迹斑斑、缠绕着黑色荆棘的巨大铁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向内开启。一群身披深紫色镶黑边斗篷的异教徒鱼贯而出,无声地迅速散开,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为首的是两名祭司,他们手持造型诡异、顶端镶嵌着巨大黑水晶的法杖,兜帽下的眼睛闪烁着警惕与残忍的光芒。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混合了陈旧血液、腐败香料和某种硫磺气味的恶臭。
老实说,有点老套了,每次异教徒整个仪式都大差不差。格林感觉一周都没有什么新意了,有点没劲,深渊的恶魔,难道不会觉得过于枯燥吗?但这并不妨碍他动手。
“不知名的闯入者,”年长的那个祭司开口,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你已亵渎了太多圣地,双手沾满了神圣仆从的鲜血。”
他举起法杖,黑水晶开始散发出不祥的幽光,“今夜,在吾主‘深邃低语者’的注视下,你将为你狂妄付出永恒的代价!”
格林依旧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仿佛要握住眼前的虚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炫目刺眼的光芒,但在场的每一个异教徒,包括那两名高阶祭司,都在一瞬间感觉到一种更本质的东西被剥夺了——
声音消失了,不是听觉上的消失,而是发声的能力连同周围一切的风声、呼吸声都彻底沉寂;
动作变得无比迟滞,每一个微小的移动都仿佛在粘稠的胶水中进行,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更可怕的是,连思维都开始凝滞、冻结,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却连尖叫都无法发出。
“嗯,开始吧。”
这不是力量的粗暴碾压,而是规则层面的无情修改。在他的领域之内,他即是寂静的主宰,生死的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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