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敷脐与参须水带来的微小但确凿的好转,让病房内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些许。老首长夫人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看向凌云的眼神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激。连之前质疑最甚的赵永春主任,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再次看向凌云时,眼神里的轻视已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惊疑和审视。
林天德则是抚须微笑,心中大定,越发觉得请凌云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然而,凌云的脸上却不见丝毫轻松。他再次搭上老首长的手腕,凝神细品那微弱而混乱的脉象。这一次,他感知得更加仔细,神识如丝如缕,探入那衰败身体的更深处。
除了心肾阳气衰微、寒湿凝滞这些明显的病象之外,他确实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与整体病气格格不入的“异样”。这异样并非强烈的邪气,更像是一种……阴损的滞涩之感,如同在原本就运行艰涩的江河中,被人为投入了几块冰冷的、阻碍水流的小石。这滞涩感极其微弱,若非凌云神识敏锐远超常人,根本无从察觉。它主要盘踞在手厥阴心包经与足少阴肾经的某些交汇区域,隐隐影响着气血,尤其是元气的升发与归藏。
“难怪之前林老的方药效果不显……”凌云心中了然,“有此物作祟,犹如釜底抽薪,再好的补药、温阳药,其药力也被这阴损之力暗中抵消、阻滞了大半,甚至可能被其扭曲,反生弊端。”
这绝非自然病程所能形成!更像是……某种人为的干扰?
这个念头一起,凌云的眼神微凝。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整个病房。病房宽敞明亮,设施先进,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药香,并无任何明显的污秽或邪祟气息。
“凌小友,可有什么发现?”林天德敏锐地察觉到凌云神色的细微变化,低声问道。
凌云沉吟片刻,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毕竟这太过惊世骇俗。他转向老首长夫人,语气平和地问道:“夫人,老首长病重卧床期间,这病房内可曾添置过什么特殊的物品?或者,有没有人送来过什么……比较特别的东西?”
老首长夫人被问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老林喜欢清净,屋里摆设一直很简单。就是些必要的医疗设备和日常用品。别人送的花啊、礼品啊,我都让人放在外面客厅了,没拿进来。”她指了指外间。
“那……病床呢?或者是床垫、枕头,有没有换过?”凌云继续引导,他的目光落在了老首长身下那张高级医疗床上。
“床?”老首长夫人更疑惑了,“这床是疗养院标配的,用了好几年了,很稳当。床垫和枕头倒是……大概半年前,老林说原来的睡着不舒服,我让秘书小刘去重新定制了一套,说是用了什么高科技记忆棉,对脊椎好。怎么?这床有问题?”她的脸色微微变了。
“半年前……”凌云心中一动,时间点上似乎有些巧合。他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按压床垫和枕头,触感柔软,支撑性确实很好,表面也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他神识仔细探查,却隐隐感觉到,那丝阴损的滞涩感,似乎与这床垫,尤其是枕头区域,有着微弱的联系!
“夫人,可否让我检查一下这枕头和床垫?”凌云请求道。
“当然可以!”老首长夫人现在对凌云已是言听计从,立刻让护士帮忙,小心翼翼地将老首长的身躯稍微移开一些。
凌云先是拿起那个看似普通的白色枕头,里外仔细检查,甚至轻轻揉捏,并未发现夹层或异物。但他指尖蕴含一丝微不可察的真气探入内部,那种滞涩感似乎更明显了一点。
“这枕芯,能拆开看看吗?”凌云问。
“这……这是密封的,拆了就坏了。”旁边的护士有些为难。
“无妨,拆!”老首长夫人果断下令。
护士拿来剪刀,小心地剪开枕套和密封的内层。里面是淡蓝色的记忆棉,看起来并无异样。凌云伸手进去,仔细摸索,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记忆棉深处某个角落时,指尖突然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类似沙砾的触感!
他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挖,很快,几粒比米粒还小、颜色灰暗、质地似石非石、似骨非骨的东西,被他捻了出来!这几粒东西一出现,凌云神识中的那种阴损滞涩感骤然清晰了许多!
“这是……什么东西?”老首长夫人和凑过来的林天德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材质。
凌云将这几粒小东西放在掌心,仔细观察,又凑近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腥涩味。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如果我没看错,此物名为‘阴髓石’。”凌云缓缓开口,语气凝重,“并非天然矿产,而是用特殊邪法,将某些至阴之地的寒石,辅以……嗯,一些阴秽之物,炼制而成。性极寒滞,能无声无息地散发阴损之气,缓慢侵蚀接触者的阳气,尤其是对心肾阳虚、年老体衰者,危害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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