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合院的修葺过程中,陶涛还时不时地请孟祥晖过去看一下进度和成效,诚恳的请他提出宝贵意见。当然了,这都是在孟祥晖方便的时候,也就是在休息日,那么自然就不会跟李立恒他们遇到了。
孟祥晖每一次来参观他的房子,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一件艺术品的诞生似的。他在脑海里对比着设计图,竟有一种“纸上得来终觉浅“的感觉。
7月19日,这一天是星期天,是陶涛跟孟祥晖约好验房的日子。
陶涛陪着孟祥晖走进修葺好的四合院,脚步踩在新补的方砖上,发出沉稳的“笃笃”声。孟祥晖扶着门框站定,目光慢慢扫过:影壁上的“鸿禧”砖雕被剔得棱角分明,阳光照上去,砖缝里的旧时光都透着亮;正房的窗棂新换了松木,“步步锦”的格纹拼得严丝合缝,推窗时“吱呀”一声,还是从前的调子。
“你看这炕,”陶涛走进卧房,伸手按了按炕席,苇子的韧劲里带着清爽,“比原来平整多了,冬天烧起来定是匀匀的暖。您住进来发现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联系,我们负责保修。”
孟祥晖伸手摸着炕席,感觉着手心里的滑顺,又撩开席子看看炕面上抹得均匀的黄泥,此时早已晾得干爽。他满意的点点头。
陶涛笑着指堂屋的八仙桌:“您试试这桌子,榫卯敲得比新的还结实。”孟祥晖坐下,指尖划过桌面,清油润过的木纹像浸了水,温润得很。墙角的小煤炉台砌得齐整,炉口朝外斜着,他点头:“这下冬天烧煤,屋里再不会呛得慌。”
转到院子里,老槐树的枝桠下,新铺的石板路严丝合缝,踩上去稳稳当当。孟祥晖弯腰摸了摸砖缝里新冒的青苔,忽然笑了:“还是这院子的老样子,却比从前看着得劲。”他转头看陶涛,眼里的光比阳光还暖,“修得真好,我非常满意。”
孟祥晖痛快地结清了尾款。
风穿过门廊,带着老木头和新石灰的混合气息,不呛人,反倒透着股踏实。陶涛知道,这声“满意”,里面倾注了李立恒无数的心血,别看他整天都乐乐呵呵的,其实他是一个顶认真的人,他不会辜负任何一个跟他合作的人。能跟他合作一起创业,是自己的幸运。
陶涛把一串钥匙交还给孟祥晖,“合作愉快!还请孟先生帮我们宣传一二。”他把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孟祥晖,素净的竹纹纸上,左侧露出一角青砖黛瓦,右上角探出几根树枝,上面挂着几串火红的柿子,中间是两行隶书:桃李设计工作室 陶涛。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陶涛交完房子,就去找李立恒了。
李立恒已经开始放暑假了,陶涛到到时候,他正在摆弄一些硬纸板。陶涛看着满桌子的形状各异的大大小小的纸板,心里比这桌面还要乱!
“阿恒,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陶涛咬咬牙,恳求道。
李立恒诧异地抬起头,盯着他看了足有十秒钟,“怎么了?不至于如此落魄吧?咱们不是马上就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分红了吗?”
陶涛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满是苦楚,“阿恒,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以为她长大后一定会嫁给我,可是就在我上大学的第二年,她忽然跟我哥哥……然后他们就结婚了,很快就生了孩子。如果只是那样我也就不会说什么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我哥的身体一向比较弱,据说那是胎里带来的,只能细心将养着。就在大前年,我哥去世了。现在我哥去世满三年了,我妈突然提出来,让我娶我嫂子,说这样我侄子就不会有后爹了。我当然不同意!我妈就各种逼迫,把我租的房子退了,让我回家去住。
你说,如果我回家了,那不等于是羊入虎口了吗?凭什么啊?我的人生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做主啊?”
李立恒头一次听陶涛说他的家庭,之前只知道他把大部分的收入都交给家里,却原来是用来养哥哥嫂子和侄子的。现在可好,逼着他要全面接管了!
李立恒也替他愁得慌,“可是你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陶涛垂头丧气地说,“唉!能躲得了一时算一时吧。”
李立恒想了想,说,“你得主动出击,不能总是被动挨打!你想个办法,让你嫂子拒绝你母亲的安排。”
陶涛懊恼地说,“关键是,她很配合我妈的安排,现在她把我当成一个长期饭票了。”
李立恒,“那你就给她找一个更优质的饭票。来,跟我说说你那个嫂子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我帮你想想办法!”
在陶涛的叙述里,一个漂亮、虚荣、有点儿小聪明的女子具象化了。
李立恒说,“你先在这里住着吧,她如果找你,你就表现出嫌弃她文化水平低的样子,别的什么都别说。”
过了几天,陶涛的母亲找到他,跟他要八千元钱,说是要送他嫂子去一个进修班,半年后就能拿到工商管理学硕士文凭!
陶涛不给,他母亲就又哭又闹的,他只好妥协,说手里没有那么多的钱,给她凑凑。
他嫂子美滋滋地去那个进修班学习了。
陶涛没看懂李立恒的套路,“你这只是缓兵之计啊,半年后她毕业了,不是还得来缠着我吗?而且,到那时,她的资本还更足了!”
李立恒笑着说,“恐怕半年后,她会躲着你走的。”
“怎么可能?”陶涛不解地问。
“怎么不可能?”李立恒神秘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能表现出来如释重负的样子,你要责怪你妈妈,让她还你八千元钱,表现得混不吝一些,让你妈妈也躲着你走,才算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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