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缓缓调息,压制住翻腾的气血和震荡的识海。他走到那堆灰烬前,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粉末,仔细感知。《归尘诀》反馈回一种极其古老、晦涩、充满了终结与虚无意味的波动残留。
“是看守,也是钥匙。”陆尘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净世教想用血祭和污染强行控制它,用它来打开‘星陨之门’…但他们低估了这东西蕴含的恶意和反噬。”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观星台后方。那里,原本被面具意志掩盖的、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此刻清晰地显露出来——那是一道隐藏在扭曲光线后的、不起眼的岩石裂隙。
“门的入口,就在那里。”陆尘指向那道裂隙。
众人精神一振,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向那道裂隙。
裂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内部是一条向下倾斜的、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狭窄通道,石壁上刻满了早已模糊的星辰图案和从未见过的奇异符号。
通道并不长,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完全由某种黑色金属铸造而成的圆形大厅。大厅空旷无比,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中心位置,静静地悬浮着一扇“门”。
那并非想象中的巨石门扉,而是一个巨大的、不断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璀璨星辰光点构成的复杂立体结构!它没有厚度,仿佛只是一个平面的投影,却又散发着无比真实的空间波动。星光结构的核心,是一个不断变幻形态的、深不见底的幽暗旋涡,仿佛连接着宇宙的尽头。
星陨之门!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美得令人窒息,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洪荒般古老和危险的气息。
而在大门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倒着一个身影。
正是那个失踪的星旅者学者——埃尔塔·星眸。
他还没有死,但状态极其糟糕。他趴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一只手向前伸出,似乎想要触摸那扇门。他的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已经空了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水晶瓶——星语者之泪。
听到脚步声,埃尔塔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他的脸上没有面具造成的恐怖伤痕,但那双原本应该充满智慧光芒的眼睛,此刻却只剩下无边的恐惧、茫然和…一种仿佛看到了太多无法理解之物的空洞。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
“…眼…眼睛…” “…祂在看…” “…所有的…答案…都是…疯狂…” “…钥匙…不是…用来…开门…是…用来…锁住…门后的…” “…我们…都…错了…”
他的话语颠三倒四,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怖。
陆尘快步上前,蹲下身,一股精纯的《归尘诀》真元渡入他体内,试图稳住他即将崩溃的心神。
在真元渡入的瞬间,陆尘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在埃尔塔的体内,感受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力量残留!那并非净世教的污染,也非寂灭兽的虚无,而是一种…更加高级、更加冰冷、仿佛来自星辰本身运转规律的…法则层面的侵蚀!就像一个人的大脑,被强行塞进了远超其处理能力的宇宙信息,即将被同化、抹除!
“他…他试图用星语者之泪与门后的存在沟通…”艾莉娅看着埃尔塔的状态,眼中充满了悲伤和恐惧,“但他沟通的…似乎不是星辉…而是…别的…更古老…更…”
就在这时!
那扇静静旋转的星陨之门,核心的幽暗旋涡转速陡然加快!
门面上那些璀璨的星辰光点,亮度骤然提升!光芒并非向外辐射,而是…向内收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眼睛,正在门后缓缓睁开,透过旋涡,冰冷地“注视”着门外的渺小生灵!
一股无法形容的、远超之前石质面具的、如同整个宇宙般浩瀚、冰冷、漠然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从门中弥漫开来!
这一次,没有恶意,没有怨毒,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绝望的…漠视!
在这股意志面前,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连被毁灭的资格都没有。
埃尔塔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最后一丝神采彻底消失,空洞地倒映出门内那越来越亮的星辰旋涡,彻底停止了呼吸。他死了,死于认知的崩溃和灵魂的同化。
“后退!”陆尘厉喝,猛地站起身,将众人护在身后,眼神无比凝重地看着那扇正在发生异变的星陨之门。
门后的东西…要出来了?!
还是说…这门本身…就是某个巨大存在的…一部分?
星图指引的终点,净世教寻找的目标,埃尔塔用生命换来的警告…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这扇冰冷、浩瀚、漠然的星陨之门。
而此刻,它正向这群不速之客,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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