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乱流如万古凶兽的脏腑,撕扯、碾压、扭曲着一切。苏小婉将昏迷的林玄紧紧护在怀中,混沌初成的微光在体表明灭不定,抵御着狂暴的时空之力。她五内俱焚,星狩那一记寂灭神光几乎震散了她的心脉,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与刚刚归元的五太初之气吊住性命。怀中的林玄,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混沌金丹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碎。
“不能死……我们都不能死……”苏小婉嘴角不断溢出血沫,眼神却异常坚定。她强提神魂,引导体内混乱的五太初之气,试图稳定伤势,却在时空乱流的干扰下收效甚微。就在她意识即将被剧痛与虚无吞噬之际,怀中那枚得自后土祠的石圭,与林玄怀里的暗金令牌,竟同时发出微弱的共鸣,一道模糊的坐标信息传入她近乎溃散的神识——指向乱流深处一个相对稳定的“缝隙”!
求生的本能让她凝聚起最后的力量,朝着那坐标方向奋力冲去。仿佛过了千万年,又似只有一瞬,前方出现一个微小的、不断扭曲的光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裹挟着林玄,一头撞入光斑之中!
“噗通!”
沉重的坠落感传来,随即是久违的踏实感。刺骨的时空乱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平和、蕴含着淡淡草木清香的灵气。苏小婉重重摔落在柔软湿润的泥土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苏小婉被脸颊上冰凉的触感唤醒。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朦胧的绿色光晕。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巨大的、散发着柔和荧光的荷叶上,四周是弥漫的白色灵雾,灵气充沛得令人窒息,却温和异常,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怀中的林玄不见了!
她心中一紧,挣扎着坐起,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之中。洞穴顶端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如同星空。洞穴中央有一口氤氲着七彩霞光的灵泉,泉眼处生长着一株晶莹剔透的玉树,树下,林玄正静静躺在那里,周身被浓郁的混沌之气包裹,那株小树垂下的道道霞光正缓缓融入他体内。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金丹的裂纹似乎也停止了扩张。
“你醒了。”一个温和苍老的声音自身侧响起。苏小婉猛地转头,只见一位身着古朴葛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者,正坐在泉边一块青石上,手持一根鱼竿,垂钓于灵泉之中,钓线却无钩。老者气息与整个洞穴融为一体,深不可测,却又让人心生安宁。
“前辈是……此处是?”苏小婉强忍伤势,恭敬行礼。她感觉不到老者丝毫敌意,反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老朽乃此地守泉人,无名无姓。此处是‘混沌秘境’的一处碎片,依附主界而生,独立于外。”老者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苏小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五太初归元,混沌道基初成……小姑娘,你福缘深厚,却也劫难重重啊。”他又看向林玄,“至于这位小友,身负残缺的混沌星核,道基崩毁在即,若非此地生机无限,又得这‘先天灵根’霞光温养,早已魂飞魄散。”
苏小婉闻言,心中大恸,跪伏于地:“求前辈救他!”
老者拂袖,一股柔和之力将她托起:“相遇即是有缘。他之道伤,非寻常药石可医,需以混沌之气重塑金丹,以先天本源弥补道缺。此地灵泉与灵根,或可为他续命,但能否破而后立,重聚混沌星核,皆看他自身造化与你之助益。”
“我该如何做?”苏小婉急切问道。
“你已五气归元,混沌初成,虽不稳,却与他同源。可引导自身混沌之气,温和渡入其体内,助其梳理暴走之力,引导灵泉霞光,润物无声。切记,不可操之过急,需以自身为桥,以心神为引,水到渠成。”老者缓缓道来,字字蕴含玄机。
苏小婉铭记于心,再次拜谢,随即走到林玄身边盘膝坐下。她屏息凝神,内视己身,引导着丹田内那个微小的、不断生灭的混沌漩涡,分出一缕极其精纯平和的混沌之气,缓缓渡入林玄经脉。
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林玄体内情况糟糕透顶,寂灭之力、破碎的星辰之力、混乱的混沌之气交织肆虐。苏小婉需以无上耐心,如履薄冰般,一点点梳理、安抚、引导。她的混沌之气与林玄同源,如同最好的粘合剂与疏导者,所过之处,狂暴的力量渐渐平息,破碎的经脉在灵泉霞光与混沌之气共同滋养下,开始缓慢愈合。
时间在这片秘境中仿佛失去了意义。苏小婉不眠不休,全心投入。她自身的伤势在秘境灵气与这番耗神费力的疗伤过程中,竟也奇迹般地稳定下来,并缓慢恢复,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愈发纯熟。她与林玄之间,通过混沌之气的交融,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联系,仿佛心意相通。
老者时而垂钓,时而凝望灵泉,偶尔出言指点一二,皆切中要害。苏小婉受益匪浅,对混沌之道感悟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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