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山脉的轮廓渐渐模糊在云海之中。林玄与苏小婉乘坐着一艘得自叶清霜馈赠的、刻有隐匿阵法的青色飞舟,向着大陆极东悄然行进。
飞舟静室内,林玄盘膝而坐,双目微阖。他面色依旧苍白,气息内敛,如同未经雕琢的璞玉。体内,那枚布满裂纹的混沌星核缓缓旋转,吞吐着天地灵气。与月华祖师那道精纯月华之力不同,此刻滋养星核的,是一股温润包容、蕴含着微弱混沌意境的暖流——源自苏小婉。
苏小婉坐于他对面,双手虚按在他背心,周身流转着朦胧的五色霞光。水之柔、火之烈、木之生、金之锐、土之厚,五道太初之气不再泾渭分明,而是以她的玄阴之体为炉鼎,交织融合,演化出一缕缕精纯平和的混沌本源之气,徐徐渡入林玄经脉,润物无声地滋养着他破碎的道基。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她光洁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但眼神专注而坚定。
历经生死,她对五太初之气的掌控已非昔日可比,更悟出了一丝阴阳化生、混沌归元的妙理。此番为林玄疗伤,亦是她巩固自身混沌道体的过程。
飞舟日夜不停,穿越茫茫云海、无尽山川。一月后,周遭灵气渐趋稀薄狂暴,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咸腥湿润的气息,天际尽头,一抹令人心悸的蔚蓝逐渐扩大。
“快到‘无涯海’了。”林玄睁开眼,望向远方。无涯海,隔绝大陆东陲的浩瀚汪洋,传说其尽头便是万物归寂之地——归墟海眼。
苏小婉收回手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林玄体内星核裂纹又细微了一丝,心中稍安。“你的伤势……”
“无妨,星核根基未损,恢复只是时日问题。”林玄语气平静,目光却深邃如海,“反倒是你,五气初融,道体未固,此番疗伤,于你亦是锤炼。待抵达海眼附近,需寻一安全所在,你我皆需闭关一段时日。”
苏小婉点头,她深知力量提升的紧迫性。月华祖师留下的信息与星钥的隐隐躁动,都预示着前路凶险异常。
又飞行数日,脚下已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墨蓝色海洋。波涛汹涌,飓风时作,海中隐有庞大妖气盘踞。飞舟凭借隐匿阵法,小心翼翼地在云层中穿行,避开几处能量暴乱区域。
根据星图指引,又过了半月,前方海天相接处,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天空不再是纯粹的蓝,而是呈现出一种梦幻迷离的七彩光晕,仿佛极光流转。海面也不再平静,无数巨大的漩涡缓缓转动,小的如池塘,大的直径逾百里,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混乱至极的天地元气,更有一股万物终结、回归本源的寂灭道韵弥漫在天地之间。
这里,已是归墟海眼的外围区域。
飞舟速度骤减,阵法光罩在混乱元气冲击下剧烈波动。林玄操控飞舟,避开几个巨大的死亡漩涡,最终降落在一座孤悬于茫茫大海中的黑色岛屿上。
岛屿不大,怪石嶙峋,寸草不生,中心有一座死火山口。令人惊异的是,此地灵气虽混乱,却有一处地方相对平和——正是那火山口内部。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了周遭暴虐的能量。
“此地倒是奇特。”林玄神识扫过,未发现强大生灵气息,火山口内也无危险,反而像个天然的避风港。“就在此处暂作休整。”
两人进入火山口,内部空间颇大,地面平坦,岩壁上有一些散发微光的晶石,提供照明。林玄迅速布下数重隐匿防御阵法,将此地打造得固若金汤。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进入了紧张的闭关状态。
林玄每日以苏小婉渡来的混沌本源之气为引,混合此地独特的寂灭元气,缓缓修复星核裂纹。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将破碎的瓷器一点点粘合。但他心志坚毅,更有仙尊记忆中对大道本源的深刻理解为辅,进展虽慢,却稳步向前。闲暇时,他便参悟月华祖师所留信息中关于“混沌归一”的零星记载,与自身混沌星核相互印证,对前路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苏小婉则全心稳固初成的混沌道体,引导五太初之气彻底融合。她以玄阴之体调和阴阳,模拟混沌初开之景,于丹田内孕育那方混沌漩涡。同时,她亦尝试将混沌之气与自身对剑道、阵法的理解相结合,创出些许适合自身的攻防手段,不再完全依赖林玄庇护。
期间,林玄取出那枚得自归墟之肠的暗金令牌与后土祠石圭。两物在此地竟产生微弱共鸣,令牌背面的星图与石圭脉络图拼接,指向海眼深处一个具体的坐标,并浮现出几段断续的古文,提及“海眼之窍,需以混沌为钥,方可引动一线生机”。
“混沌为钥……”林玄沉吟,“莫非指的是你我这初成的混沌道基?”
时光流逝,转眼三月过去。
这一日,林玄体内星核猛然一震,最后一道主要裂纹终于弥合!星核虽未恢复至巅峰状态,却更加凝实深邃,表面混沌道纹流转,散发出圆满厚重的气息。他的修为也水到渠成地重返金丹初期,且根基之扎实,犹胜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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