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股更纯粹、更凛冽、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绝对零度深渊的反噬波动,无声无息地席卷而过,如同无形的净化洪流,瞬间冲刷掉了整个战场上最后的死亡与污秽气息。
“呜——呜——!”
一直被神仆力量压抑操控的风雪,骤然间失去了枷锁!
狂风发出尖锐的嘶嚎,如同亿万被激怒的冰晶恶灵,裹挟着更大、更密集的雪片,以毁天灭地的气势从四面八方狂涌而入!
白色灭世!
空寂的山谷瞬间被咆哮的暴风雪彻底吞没。
那碎裂、湮灭的幽蓝冰晶粉尘,被狂风粗暴地卷起、撕裂、抛向灰暗的苍穹,化作漫天磷火般凄美的深蓝星辰,又在下一秒被无尽的白彻底吞噬。
风雪的中心,那尊如山岳般巨大、属于波克的冰霜泰坦投影轮廓,是这片绝地中唯一的黑色礁石。
无情的雪片如同亿万子弹,疯狂地扑打在他覆盖着寒冰甲胄的身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撞击声。
而波克变成了熔岩疯猪。
不,现在或许该说,是祖格莫伊与火山意志暂时的载体。
它依然巨大,五米多的身躯如同冻结的熔岩山峦。
覆盖全身的熔岩重甲早已失去了最初的炽热光辉。
只剩下凝固冷却后暗沉无光的焦黑色,仿佛山火熄灭后的余烬。
被无数触手反复抽打冻结的后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龟裂深纹。
它粗壮如石柱的右臂还保持着刚才最后一击的向下轰砸姿态。
熔岩指缝间还滴落着几滴如同冷却沥青般的暗色粘稠物质。
那是冰神仆从最后一丝被污染的核心残留物,此刻也彻底冻结在了冰雪地上。
最触目惊心的是左侧头颅。
那贯穿头颅的恐怖冰矛早已随着克拉肯的湮灭而消失。
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前后贯穿的焦黑碳化伤口的空洞豁口。
空洞深处一片混沌,不断有暗红色的岩浆般的浓稠液体渗出。
顺着脖颈覆盖着碎裂熔岩的重甲流淌,但在极致的低温下迅速冷却、变硬、变黑。
眼眶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豁口,内部结构破碎。
一只巨大的冻结的眼球斜斜地挤在破碎的眼眶边缘。
已被寒冰彻底覆盖,像一颗被遗忘在极寒之地的灰色玻璃球。
它静静地矗立着,如同亘古以来便扎根于此的火山石柱。
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任何动作,只有风雪在它粗糙、布满碎冰和裂痕的身躯上扑打摩擦的声音。
那只仅剩的右眼——唯一还能转动。
在眼睑覆盖下微微闪动的部分。
透出一种凝固的、如同深渊熔岩湖底余烬般的混沌光芒。
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复仇的快意,甚至连彻底疯狂后的躁动都已冷却。
只有一片源自腐殖母神意志的、冰冷淡漠的俯瞰。
以及一丝被深埋被万吨冻土封禁般再也无法挣脱的人性执念。
风雪更急,吹动它焦黑表皮上残留的、未被完全焚尽的枯黄杂草和菌丝碎屑。
那熔岩般的独眼,带着无法理解也不可描述的混沌,穿透风雪,缓慢地、沉重地转动。
死死地“锁定”了远在数百米外那片被破碎冰壁稍微阻挡了寒风的、被猪人萨满微弱光芒勉强保护的角落。
视线落点,正是被几头身披厚厚冰霜的巨型恐狼坐骑围在中间、浑身布满血迹和冰渣的波特。
它望着那个渺小、却无比熟悉的身影。
风卷着雪粒打在波特脸上,生疼。
波特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得如同山谷中那万载不化的坚冰。
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巨手攥紧。
每一次悸动都带来锥心刺骨的剧痛。
喉咙仿佛被巨大的冰块塞住,堵得无法呼吸。
嘴唇微微翕动,他张大了口,竭尽全力想吼出什么——兄长波克的名字。
想命令那该死的熔岩巨兽清醒过来!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声带却像彻底被冻僵。
只能发出一点呜咽的细碎气音。
唯有那双死死睁大到极限布满蛛网般红血丝的铜铃大眼。
死死钉在远处那道巨大的、被寒冷和烈焰双重改造后留下的恐怖身影上。
浓稠滚烫的泪水根本无法抑制瞬间奔涌而出。
在刺骨的寒风中滚落脸颊,瞬间冻成了两道冰冷的泪痕。
“咳咳……咳咳咳……!”
洞窟深处,虚弱但清晰的咳嗽声打破了压抑的死寂。
林奕喂下来一瓶生命蜜露依旧无济于事。
刘君那声音带着病弱后的沙哑,但在众人如同凝固冰原般的心绪中,却像是投入寒潭的一颗火星。
所有人猛地扭头。
视线尽头,刘君那一直死寂如冰封的面庞上,嘴唇微微地蠕动了一下。
仿佛沉入深海的意识,被激烈的毁灭余波震荡,艰难地上浮了一线。
紧接着,那覆盖在他胸前、与衣物和伤口冻结在一起的薄薄冰层,伴随着一阵极其细微的“咔…咔…”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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