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的到来,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头,表面的涟漪散去后,留下的却是更深沉的浑浊与不安。那盒被陆寒琛命人处理掉的老参,如同一个无声的警示牌,立在林晚心头,提醒着她已身陷何等复杂的旋涡。
夜晚再次降临,城市华灯初上,却照不亮林晚心中的阴霾。她将孩子们安顿睡下,反复检查了门窗和安保系统,每一个微小的声响都让她心惊肉跳。楼上,陆寒琛的公寓一片寂静,但她知道,他就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猎豹,在黑暗中警惕着一切风吹草动。
这种明知危险临近,却又不知它来自何方、何时爆发的等待,最是煎熬。
午夜时分,林晚终于在极度的疲惫和紧张中浅眠过去。然而,睡梦并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境里交织着红色刻刀的寒光、福伯程式化的微笑、以及陆寒琛冰冷决绝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尖锐、高频的警报声猛地划破夜的寂静,将林晚从噩梦中瞬间惊醒!
是安保系统被触发的警报!
她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她猛地从床上坐起,黑暗中,能听到楼下传来混乱的脚步声、低沉的呵斥声以及肉体碰撞的闷响!
出事了!有人闯进来了!
恐慌如同冰水浇头,她浑身冰凉,第一个念头就是冲向孩子们的房间。就在她赤脚踩上冰凉地板的瞬间,卧室的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个高大的黑影逆着走廊微弱的光线立在门口。
林晚的呼吸骤停,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
“别怕,是我。”
陆寒琛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喘息,仿佛刚刚经历过剧烈的运动。他快步走进来,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林晚能看到他衬衫领口微敞,发丝有些凌乱,眼神在黑暗中亮得骇人,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待在这里,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他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一把将惊魂未定的林晚推进房间内侧,随即反手紧紧关上了房门。
林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能清晰地听到门外他落锁的声音,以及他对着通讯器压低声音、充满戾气的指令:“一个都不准放走!我要活的!”
紧接着,是更加混乱的打斗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不属于她所知任何人的惨叫!
门外的动静持续了不到五分钟,便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一些模糊的拖拽声和低沉的汇报声。
林晚的心脏仍在狂跳,手脚冰冷麻木。她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惊扰了门外的未知,也怕吵醒隔壁房间的孩子们。
几分钟后,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门被推开。陆寒琛重新走了进来,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被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掩盖。走廊的光线照进来,林晚看到他挽起的袖子下,小臂上有一道明显的、正在渗血的擦伤,而他指关节处更是红肿破皮。
他没事。闯入者被制服了。
这个认知让林晚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腿一软,几乎要栽倒在地。
陆寒琛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他的手掌滚烫,带着搏斗后的余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松开。
“没事了。”他低头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声音沙哑,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在安抚她,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林晚靠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胸腔内心脏同样剧烈的跳动。劫后余生的恐惧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虚脱的依赖感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忘记了推开他。
“是……什么人?”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问。
陆寒琛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那股刚刚压下去的暴戾气息再次翻涌上来:“几个拿钱办事的亡命徒。目标是……”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你和孩子。”
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证实,林晚还是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为什么……”她喃喃道,无法理解为何会有人对她和孩子下如此狠手。
陆寒琛没有回答,他扶着她坐到床边,自己则单膝蹲跪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种近乎破碎的沉重:“林晚,看着我。”
林晚下意识地看向他。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带着血的重量,“以前是我混蛋,是我眼瞎!但现在,谁敢动你们,我要他的命!”
这不是情话,这是誓言。是用怒火与鲜血淬炼出的、偏执而疯狂的守护宣言。
他眼中的情绪太过浓烈,太过赤裸,那里面的悔恨、后怕、以及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和破坏欲,让林晚感到心惊,却也……无法不动容。
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真实的生死威胁后,他这不顾一切的守护姿态,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房上。
就在这时,高远的声音在门外低声响起:“陆总,都处理干净了。问出点东西,指向……二房那边的人,但线索到中间人就断了,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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