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那句梦呓般的低语,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这片绝望的荒原上激起了微澜,却也让寒意更深。
“梦到过?”林晚蹲下身,握住儿子冰凉的小手,试图从中汲取一丝线索,也给予他一点温暖,“星辰,你梦到了什么?关于这里?”
星辰皱着小眉头,努力回忆,但眼神很快变得迷茫而痛苦,他抱住头,声音带着哭腔:“……记不清……只有……红色……很多很多红色……还有……很高的……黑色的影子……在动……”
破碎的画面,无法拼凑出有用的信息,只增添了更多的诡异。这片荒原,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孩子的梦境里?是“雏鸟”项目遗留的潜意识碎片?还是他那种特殊能力带来的预知?
白面具首领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裂痕遍布的面具朝向星辰,似乎在记录和分析着他的每一丝反应。他没有催促,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只是如同一个沉默的、充满未知的坐标,立在他们的生存方程式中。
生存,是眼前最残酷的现实。
苏瑾迅速分配了任务。她和那名未受伤的“冥府”队员负责警戒和探索周边,寻找水源、可避难的场所,并评估潜在威胁。秦屿川则试图修复任何可能派上用场的电子设备,尤其是医疗舱的能源系统和生命维持功能。林晚照顾着星辰和陆寒琛。
荒原的环境极其恶劣。暗红色的沙土贫瘠而坚硬,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空气中那股铁锈与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挥之不去,长时间暴露其中,让人感到喉咙刺痛,头晕目眩。温度正在持续下降,冰冷的寒风如同刀子,刮过裸露的皮肤。
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熟悉的参照物。唯一的“资源”,就是那个提出合作的白面具,以及他可能掌握的、关于这个地方的零星信息。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林晚最终打破了与白面具之间的沉默,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因缺水和寒冷而有些沙哑。
白面具首领转动面具,电子合成音带着杂音:“数据库无匹配坐标。能量频谱分析显示,此地物理常数与主宇宙存在细微偏差。推测为……次级维度碎片,或某个高维存在的废弃试验场。”
次级维度碎片?废弃试验场?
这些词语超出了林晚的理解范畴,但无疑加深了此地的凶险程度。
“那个‘彼岸花’坐标,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彼岸花’是‘蜂后’核心领域之一的代号。星桥是连接不同空间节点的古老技术。C-02(星辰)喊出的坐标,结合‘钥匙’(陆寒琛)的共鸣与‘星图’能量,可能……随机定位到了一个与‘彼岸花’概念相关联,但并非其本体的……边缘区域。”白面具分析道,“或者说,我们被……‘过滤’或‘排斥’在了核心区域之外。”
几个小时的探索,苏瑾和队员带回了令人沮丧的消息:方圆数公里内,除了嶙峋的怪石和暗红的沙土,一无所获。没有水,没有生命迹象,只有永恒的死寂和越来越低的温度。秦屿川勉强修复了一个手持环境探测器,显示空气中的氧气含量正在缓慢下降,辐射水平则略高于安全阈值。
绝望如同蔓延的冰霜,开始侵蚀每个人的心。医疗舱的能源指示灯已经变成了警示性的黄色,陆寒琛的生命体征曲线微弱得令人心碎。星辰因为虚弱和寒冷,再次昏睡过去,小脸冻得发青。
夜幕(如果这种永恒黄昏的状态可以称之为夜)即将降临,温度会降到更低。
“不能坐以待毙。”苏瑾将最后一点水分给众人,声音因干渴而嘶哑,“我们必须移动,寻找遮蔽所或者……任何可能存在资源的地方。”
方向成了最大的问题。放眼望去,四面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暗红荒原。
就在众人茫然无措之际,一直安静待在一旁、仿佛进入节能模式的白面具首领,突然抬起了手臂,指向一个方向。他面具上的裂纹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干涸河床的脉络。
“检测到微弱但稳定的……非自然能量流信号。来源:那个方向。距离:未知。属性:无法识别,但与基地记录的‘蜂巢’基础能量有……微弱相似性。”
能量流?!
在这片死寂之地,任何非自然的信号都可能是希望!
没有更好的选择,一行人整理好所剩无几的装备,由白面具指路,苏瑾开路,朝着那个未知的能量源方向,开始了艰难的跋涉。林晚和秦屿川轮流拖着简易担架上的陆寒琛医疗舱,另一名队员背负着星辰。
路途异常艰难。暗红色的沙地时而坚硬,时而松软陷脚。狂风卷起沙砾,打在脸上生疼。体力在迅速消耗,干渴和寒冷如同附骨之疽。
行进了大约两小时后,走在前方的苏瑾突然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警戒。
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不再是单纯的沙土,而是一些散落的、扭曲的、仿佛是某种金属造物的残骸。它们半埋在沙土中,锈迹斑斑,形态怪异,完全不似人类科技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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