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吧。”林晚抱紧了星辰,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母性的决绝。
秦屿川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按下了虚拟界面上的【是】。
【折跃程序启动。能源灌注……坐标锚定……】
【警告:检测到强外部空间干扰(“墓碑”侵蚀场/信息黑洞余波)。正在尝试稳定通道……】
【稳定性:37%……25%……18%……】
房间中央的平台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那些暗金色金属柱上的纹路逐一亮起幽蓝光芒,顶端的晶体旋转加速。整个房间开始轻微震动。
竖井盖板下方,灰白色的流质已经蔓延到了井口边缘,正试图沿着盖板缝隙渗透进来,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通道稳定性:12%。即将进行强制折跃。】
【折跃倒计时:5……4……】
秦屿川、苏瑾(拖着雷烈)、林晚(抱着星辰)迅速站上平台。陆寒琛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平台边缘,林晚和秦屿川连忙将他拉上。
【3……2……1……】
灰白流质终于突破了盖板缝隙,如同有生命的潮水般涌入房间,扑向平台!
嗡——————!!!
强光!并非刺眼的闪光,而是如同将人瞬间浸入浓稠液态光芒中的、无处不在的“亮”。同时,一种身体和意识被同时撕扯、拉伸、搅拌的恐怖感觉席卷了每一个人!陆寒琛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扔进洗衣机的破布,每一寸血肉、每一缕意识都在被疯狂地扭曲、分离!
星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被林晚紧紧地捂住。苏瑾死死抓着雷烈和平台边缘的凸起。秦屿川则闭着眼,将密匙和自制的简易定位器死死抱在怀里。
混乱中,陆寒琛残存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些破碎的、超越常规的景象:
无数流光溢彩的、如同血管或神经般的“通道”在无垠的黑暗中延伸。
一些巨大、沉默、缓缓旋转的“结构体”在通道之外掠过,形态难以理解,散发着古老与悲伤的气息。
偶尔,能看到一些“通道”被粘稠的、灰白色的“淤泥”堵塞、侵蚀,那些区域,连“光”和“信息”本身都仿佛死去了。
而他们所在的这道微弱流光,正歪歪扭扭地穿行在这些通道与障碍之间,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与痛苦几乎要将所有人意识吞噬时,陆寒琛感到怀中的星辰猛地一颤!孩子额头银印的光芒,竟然穿透了这折跃的强光,化作一缕极其纤细、却无比坚韧的银色丝线,向前方延伸出去!这丝线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定位、牵引、呼唤的意念。
与此同时,陆寒琛自己那濒临熄灭的“完整钥匙”状态,也被这银线触及、激发。左眼深处,一丝微弱的蓝光重新燃起;右眼,那点金色火苗也跳动了一下。虽然远不足以改变什么,却让他瞬间与星辰的银线建立了更深层的连接。
他“看”到,银线的尽头,并非他们预设的折跃坐标,而是在一片更加混乱、充满破碎光影的通道区域边缘,一个微小的、散发着微弱但稳定温暖金光的“光点”。那金光的感觉……与他共鸣过的“原初之种”有相似之处,却又更加古老、更加疲惫、更加……悲伤。
是“阿尔法”的残留信号?还是别的什么?
没等陆寒琛细想,折跃的撕扯感达到了顶峰,然后——
砰!
并非撞击,而是一种从极动到极静的突兀切换。
强光消失,撕扯感消失。
他们从半空中坠落,重重摔在一片坚硬、冰冷、崎岖不平的“地面”上。
陆寒琛摔得眼前发黑,剧痛席卷全身,差点直接昏死过去。他模糊地听到身边传来其他人的闷哼和咳嗽声。
寒冷。刺骨的寒冷,带着一种近乎真空般的干燥感,瞬间包裹了他们。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每次呼吸都带着肺部被砂纸摩擦的痛楚。
他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呼吸。
他们身处于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凉死寂的“废墟”之中。脚下是暗哑的、仿佛被高温瞬间熔融后又冷却凝固的、呈现出诡异流线型波纹的黑色“地面”。抬头望去,没有天空,只有一片深邃的、点缀着无数冰冷星点(是真的恒星?还是别的什么光点?)的黑暗穹顶。
而在这片黑色“地面”上,散落着,不,是镶嵌着难以计数的、巨大无比的“残骸”。
那些残骸形态各异,有些像断裂的星际战舰,有些像崩塌的巨型空间站结构,有些则完全是难以理解的几何体或有机体形态。它们大多材质不明,呈现出暗淡的金属、晶体或生物角质光泽,无一例外地遍布伤痕,许多还保持着被摧毁瞬间的熔融或撕裂状态。这些残骸并非随意堆放,而是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拍”进了这黑色地面之中,与地面融为一体,只露出狰狞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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