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座上的陆正峰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拿起那个经过特殊加固、还能勉强工作的便携终端,调到了天文观测模式(整合了旧纪元部分星图数据),对准星辰所指的方向。
屏幕经过短暂的扫描和比对,一个光点被锁定、放大。
那正是在“摇篮之柩”湮灭后,夜空中新出现的那颗双色星辰。此刻在晨曦微光中,它依然清晰可见,暖金与银白交织的光芒柔和而稳定,核心那一点暖灰,仿佛在缓缓脉动。
终端显示,这颗星辰的绝对亮度、光谱特征和位置,都与任何已知星体不符。它就像一枚刚刚被点燃的、悬挂在现实宇宙中的概念灯塔。
“是它……”陆正峰喃喃道。
仿佛回应他的低语,怀里的陆寒琛也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同样望向那颗星的方向,左眼底的金芒微微一闪。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在高原的边缘地带艰难穿行,躲避着可能的追踪和恶劣的自然环境。好在“蜂后”的秩序部队似乎真的收缩了,“归一会”的追踪也被复杂的地形和“隐蜂”的反侦察手段暂时摆脱。
孩子们的变化在细微处逐渐显现。他们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似乎更加敏锐,尤其是对能量流动和信息的“质地”。经过某些区域时,陆寒琛会微微蹙眉,星辰则会显得格外放松或好奇。有一次,队伍经过一处有微弱辐射泄漏的旧时代设施残骸时,两个孩子同时表现出了不适,带领队伍提前绕开,后来探测证实了那里的辐射水平确实超标。
他们彼此间的默契也达到了惊人的程度。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似乎就能传递简单的意图。夜里宿营时,他们常常并排躺着,望着星空,尤其是那颗新的双色星,一看就是很久,不哭不闹,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陆正峰尝试用一些简单的测试来了解他们传承后获得了什么。他将奥米伽残骸信号(存储在终端里)的极小片段播放出来,两个孩子会有明显反应,眼神变得专注,但没有任何外在的能量波动。他将一些复杂的几何图案或抽象符号(来自旧纪元“摇篮”相关档案的碎片)展示给他们看,陆寒琛会看得更久,而星辰则会试图用手去触摸屏幕,仿佛在“感受”图案背后的含义。
能力似乎还在,但表现形式从外在的、消耗性的光芒,转向了更内化的、感知与理解层面的深化。就像汹涌的河流归入了深邃的地下河床,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更庞大的潜流。
这天傍晚,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岩壁下宿营。夕阳将高原染成一片壮丽的血红。陆寒琛和星辰坐在铺开的毯子上,面前摆着几块颜色形状各异的平滑石头——这是林婉秋捡来给他们玩的。
陆正峰坐在不远处整理装备,偶然抬眼,看到了令他难忘的一幕。
陆寒琛拿起一块暗红色的石头,放在掌心,专注地看着。几秒钟后,那块石头表面似乎流过一层极其微弱的暖金色光晕,随即,石头本身仿佛“活”了过来,颜色变得更加鲜艳润泽,内部一些细小的裂纹竟微微弥合了一些。
与此同时,星辰拿起旁边一块灰白色的、布满孔洞的轻质石头,银辉在他眼底一闪,那块石头孔洞中沉积的细微尘埃被无形的力量轻柔地“吹”了出来,石头本身仿佛变得更加“通透”,在夕阳下折射出微弱而纯净的光。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更像是……对物质本身状态的一种极其轻微、本能的‘理解’与‘影响’。
陆正峰屏住呼吸,没有打扰。他看到,当陆寒琛放下那块红色石头后,小脸上露出一丝细微的疲惫,但眼神却很明亮。星辰也一样。
他们似乎正在以最原始、最安全的方式,练习和熟悉着传承中获得的新“感知”与“内在力量”。
夜深了,高原的星空格外璀璨,那颗双色星如同皇冠上的宝石,悬挂在天顶。
陆正峰和林婉秋靠在一起,守着篝火的余烬,看着并排熟睡的孩子。经过多日的奔波和观察,最初的震惊与茫然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心情——有担忧,有希望,有沉重,也有释然。
“他们会长成什么样的人?”林婉秋轻声问,手指梳理着星辰柔软的头发。
“不知道。”陆正峰诚实地说,望着星空,“但奥米伽选择相信他们,把最后的火种和寻找‘第三条路’的可能性交给了他们。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他们,引导他们,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理解自己背负的东西,然后……做出自己的选择。”
“那条路……真的存在吗?”林婉秋的声音带着迷茫,“秩序和混沌之间,真的能有平衡吗?连‘摇篮’那样的存在都失败了……”
“我不知道。”陆正峰握住妻子的手,“但如果没有可能,奥米伽不会用最后的存在去留下那颗‘算法种子’。如果没有可能,孩子们不会在经历了那样的传承后,眼神里除了悲伤,还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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