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夏母领着夏暖暖去找蘑菇了,想着雨刚停,去找蘑菇的人应该不少。
后山上果然如杨秀兰所料,热闹得很。
雨一停,仿佛全村的人都出动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挎着篮子背着筐,低着头在草丛里、树根下仔细翻找。
自己村的,邻村的,熟人之间互相打着招呼,聊着天,孩子们在人群里穿梭嬉闹,比赶集还热闹。
所谓靠山吃山,这难得的自然馈赠,谁也不想错过。
夏暖暖学着母亲的样子,低着头,睁大眼睛在湿漉漉的草丛里寻找着那些小伞一样的蘑菇。
她觉得很新奇,每找到一个,就高兴地喊:“娘!我又找到一个!”
杨秀兰在不远处应着:“哎!好闺女,放筐里,小心别碰坏了。”
正当夏暖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一个胖乎乎的蘑菇放进筐里时,
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迟疑和激动。
“夏暖暖?”
夏暖暖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整洁蓝色衬衫的小伙子站在不远处,
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眉清目秀,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夏暖暖,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梁世杰啊!”
梁世杰快走几步来到她面前,语气更加急切,带着难以置信的伤痛。
这时,杨秀兰也听到了动静,直起腰望过来。
她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伙子,觉得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便开口道:
“小伙子,你认识我们家暖暖啊?她去年摔着头了,以前的人和事都忘了。”
梁世杰一听,眼圈瞬间就红了,他紧紧盯着夏暖暖,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婶子,我和暖暖……我们初中、高中都是同学啊!我们之前见过的,我是天梁村的,梁世杰!”
杨秀兰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点印象。
以前暖暖上学时,似乎是有这么个同学来找过她几次,是个挺精神、挺有礼貌的小伙子。
“哦……是你啊,小伙子。
你看我这记性。
这一年多咋就没见过你呢?”
梁世杰脸上写满了懊悔和痛苦:
“我在县里机械厂上班,这一年多,我被单位外派到省城进修学习去了,最近几天才回来。我一回来……就听说了暖暖的事。”
他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目光再次黏在夏暖暖脸上,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夏暖暖却对他炽热的目光毫无反应,只是好奇地看了他几眼,
又低下头继续寻找她的蘑菇,嘴里还小声嘟囔:“蘑菇……又找到一个蘑菇……”
杨秀兰看着这情景,心里叹了口气,面上还是宽慰道:
“没事了,小伙子,暖暖能保住性命,现在已经很好了。”
梁世杰却像是没听见,依旧痴痴地望着夏暖暖,那眼神里有痛惜,有深情,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意难平。
他后悔极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进修学习。
他感觉自己去了一趟省城,回来天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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