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月塘古村时,阿芸给的干荠菜被刘安仔细收进竹篮。那股清苦总让他想起祠堂昏黄的烛火,还有老人眼角被火光映出的细纹。车窗外,古村的青瓦白墙渐渐被抛在身后,湿润的空气一点点变得干冷。
一路向西,山川的轮廓被拉得愈发高远。古村的温润被高原的凛冽取代,天空蓝得近乎锋利,云像被刀削过,边缘干净利落。汽车碾过碎石路,颠簸得像在一条无形的河上漂,轮胎卷起的石子打在车身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远处的牦牛群在草甸上缓慢移动,像一块块散落的黑石头,被风推着往前挪。帐篷的炊烟在经幡旁升起,被高原的风吹得细长,在蓝得刺眼的天空下画出一条条灰白的线——他来到了“格桑”高原牧场。
空气冷而稀薄,每吸一口气都像在胸腔里点燃一小簇火。刘安下车时,胸口有些发闷,脚步也比在平原沉了半拍。
系统任务在他听见牧人的吆喝声时弹出,带着雪域的厚重:
【为牧场的牧民与转场的旅人,调制“酥油糌粑”2600碗,需用青稞粉、牦牛奶酥油与砂糖,拌出“高原的扎实”。任务奖励:积分7400点,解锁“青稞酒”酿造技艺,“高原适配”终极技能激活(可将高寒食材的能量与游牧的坚韧融入食物)。】
“2600碗……”刘安抬眼望向牧场,帐篷星罗棋布,牦牛在远处的山坡上吃草,转场的旅人正赶着驮队从山坳间走来,队伍拉得很长,像一条缓缓移动的黑线。他心里大致一算,这个数量,是把今天到明天的人都算上了。
格桑牧场的帐篷外,阳光炽烈却不灼人,被高原的风削去了几分温度。牧羊犬趴在晒太阳的牦牛皮上打盹,尾巴时不时抖一下,驱赶飞虫。帐篷前,牧人丹增正坐在羊毛毡上研磨青稞粉,石磨在他粗糙的手掌推动下缓慢转动,“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旷的草甸上格外清晰。
石磨转动的声音里,青稞的焦香混着酥油的奶香,在稀薄的空气里弥漫开来。那是一种扎实的香味,不张扬,却很有存在感,像牧人身上的气息,带着风雪的痕迹。
“酥油糌粑,是高原的魂。”丹增停下石磨,抬起头来,脸颊晒得紫红,皱纹像被风雪刻出来的沟壑,笑容却像阳光般明亮。
他指了指石磨里刚磨出的粉:“青稞要炒熟了磨粉,带着烟火气才够香;酥油得是冬储的牦牛奶提炼的,凝结如蜡,入口才绵;砂糖要少放,点到为止,免得盖过青稞的本味。”
帐篷门帘被风掀起,一股更浓的酥油香从里面飘出来。刘安跟着丹增走进帐篷,看见火塘边的铁锅里,酥油在小火上慢慢融化,像一条流淌的金色小河。火塘里牛粪火“噼啪”地跳着,火苗不高,却异常稳定,仿佛也懂得在高原要节省每一分热量。
调制的法子藏着游牧的智慧:木碗里先放两勺青稞粉,舀半勺酥油,倒少许热茶,用食指快速搅动,从碗边往中间揉,直到粉与酥油完全融合,捏成拳头大的团,捧在手里温热。咬一口,粉粒在齿间散开,酥油的润裹着青稞的粗,越嚼越有回甘,像在咀嚼一段漫长的旅程。
“拌糌粑得快。”丹增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粉,“手慢了酥油化了,粉就结团,就像转场,得赶在雪前动身,拖不得。”
刘安跟着丹增学揉糌粑,动作一开始有些笨拙,手指被热茶烫得一缩,又被粉呛得咳嗽。丹增在一旁笑着看他,并不急着纠正,只在关键处提点一两句。
“看这里。”丹增捏起一团糌粑,放在他面前,“捏成团不松散,掰开来不粘手,才算正好。太干则噎,太湿则腻。”
他教他辨软硬:捏成团,松手不塌;掰开时断面干爽,不粘指腹,入口时既不刮嗓子,又不糊嘴。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平衡,就像高原上的生活——既要扛得住风雪,又不能把自己绷得太紧。
“高原适配”技能激活的那一刻,刘安只觉得鼻尖一凉,仿佛有一股寒风从心口吹过,却又在胃里化成一团温暖的火。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青稞粉,忽然能从那细微的颗粒感里,尝到牧人的足迹——
粗粉耐嚼抗饿,适合赶路,适合在风雪里策马前行的青年;细粉绵密,适合老人孩子,适合在帐篷里慢慢咀嚼的黄昏。这是雪域藏在食物里的生存哲学,是一代代人用脚步和风雪换来的经验。
“你试试。”丹增把一碗刚拌好的糌粑推到他面前。
刘安深吸一口气,学着他的样子,先放粉,再舀酥油,倒茶,手指飞快地搅动。起初动作还有些生涩,茶倒得稍多了一点,糌粑偏湿,捏起来黏手。丹增看了一眼,说:“再加点粉。”
他抓了一小撮青稞粉撒进去,重新揉搓。指尖与木碗的摩擦声里,粉与酥油一点点融合,湿黏的团渐渐变得干爽、有弹性。他捏起一团,放在掌心里端详,那团糌粑表面光滑,不粘手,却透着一种柔和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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