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吃痛,尖嚎着松口。
林源已如猎豹扑到,甚至没空捡斧头,一双布满老茧血污的大手,铁箍般死死掐住狼颈,五指猛然发力!
“咯…嚓…”细微却令人胆寒的碎裂声从掌心传来。
那狼眼珠凸出,四肢乱蹬,很快没了动静。
旧力刚去,新力未生。
林源半跪在地,掐着死狼的脖子,喘息着。
就在他背后视觉死角,最后一匹一直逡巡在外、格外狡猾的灰狼,眼中嗜血光芒大盛,抓住这绝无仅有的机会,悄无声息地腾空而起,张开血盆大口,獠牙直指林源毫无防护的后颈!
这一下,快!狠!毒!眼看就要得手!
“噗嗤——!”
一杆缠满粗铁钉、血迹斑斑的简陋长矛,从斜刺里毒龙般捅来!
时机、角度、力量,妙到巅毫!
矛尖从侧面狠狠扎进扑击灰狼相对柔软的腹部,穿透,从另一侧冒出一截染血的尖!
灰狼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扑击之势戛然而止,像块石头般摔落,内脏和血从巨大的伤口里汩汩涌出。
林源猛地回头。
浑身浴血、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爪痕还在冒血的蒋明,正死死握着长矛另一端,大口喘气,对着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船……船长,背后……得留只眼睛。”
林源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点了下头,一把抽出插在死狼腹中的长矛,扔回给蒋明,自己迅速爬起,捡回地上的消防斧。
两人背靠背,面对着重新逼近的狼群。
西南角那边,已是人间地狱。
陶志勇带着四五个还能动的汉子,用临时搓的粗藤条,冒险缠住了三匹冲最前的恶狼后腿。
狼疯狂挣扎,藤条绷紧欲断。
“倒油!不,倒那黑玩意儿!”陶志勇独眼赤红,吼得嗓子全破。
两个船员从后面推出个小桶,里面是半桶在船上找到的、修补船体用的黑色沥青,本来已经用火化开了,滚烫粘稠。
“给老子泼!”
滚烫的、冒着泡的黑色沥青,朝着被藤条绊住和后面涌来的狼群泼去!
“嗷呜——!!!”
粘稠滚烫的沥青沾上皮毛,立刻带来恐怖的灼伤和黏连。
那三匹被缠住的狼首当其冲,瞬间被黑浆包裹,发出凄厉到极点的哀嚎,疯狂扭动,却在粘稠的沥青里越陷越深。
后面冲来的狼也被泼中,烫得乱跳,相互撞在一起。
垂死狼的挣扎、浓郁的血腥、焦臭和沥青的怪味混在一起,反而刺激得部分狼群陷入短暂的混乱,甚至出现了同类撕咬。
可这混乱,只持续了很短时间。
狼,太多了。
死掉几匹,伤了几匹,对后面黑压压涌来的兽群而言,微不足道。
西南角的缺口,在短暂的阻滞后,被更多嗜血的狼群彻底冲垮!
火光摇曳,映照着无数双逼近的幽绿眼睛,和那层层叠叠、龇着惨白獠牙的阴影。
防线,正在全面瓦解。
林源喘着粗气,斧柄被血和汗浸得滑腻。
蒋明拄着长矛,左臂伤口血流如注。
陶志勇那边传来绝望的吼叫和狼嚎。
圈子里,老人孩子妇女的哭声连成一片。
火墙在变弱,燃料快没了。
林源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腥甜味在口腔里弥漫。
他握紧斧头,环视一圈身边这些伤痕累累、眼神却还死死撑着的手下。
没路了。
他深吸一口灼热腥臭的空气,胸膛起伏,然后,用尽力气,发出一声嘶哑却传遍整个残破营地的吼叫:
“兄弟们!没地方退了!身后是什么,都看清楚!是爷们的,跟我顶住!”
他话没说完。
紧接着,又一个声音传来,带着紧张却努力维持的镇定,是船员老张:“船长!狼怕响!敲铁桶!用最大的声音!”
怕响?林源猛地抬头,但没时间细想了。
“敲!所有能出声的铁玩意儿,都给老子敲起来!”林源暴喝。
幸存的船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几个人扑向倒地的空油桶、铁皮箱,捡起石头、斧背,没命地敲打起来!
“哐哐哐!!!”
“当当当!!!”
杂乱却巨大的金属撞击声骤然炸响,刺耳无比,甚至暂时压过了狼嚎。
这突如其来的、高分贝的噪音,显然超出了狼群的理解范围。
逼近的狼群明显骚动起来,不少狼竖起耳朵,眼神惊疑,步伐变得迟疑,甚至有些向后退缩。
“火把!往前逼!吼!”林源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抄起一根燃烧的木棍,率先踏前一步,挥舞着,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滚!畜生!滚开!”
其他船员也学样,点燃能找到的一切可燃物,挥舞着,敲打着,嘶吼着。
虽然声音因为恐惧和疲惫而变调,但汇聚在一起,竟形成一股短暂的气势。
狼群的攻势,竟然真的被这噪音和反推进的火光逼得停滞了一下,包围圈微微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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