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一声清脆的磕碰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包厢内原本看似平和的气氛。是柳镇岳手中一直端着的那个紫砂泥小茶盏,因为于飞这番话,被他下意识加重了力道,猛地磕在了坚硬的紫檀木茶几面上。幸亏茶盏质量极佳,才没有碎裂,但几滴深红色的茶汤还是溅了出来,在深色的茶几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柳镇岳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瞬间收敛,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震惊和极其凝重的审视。他不再掩饰自己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死死地盯住于飞,从头到脚,仔细地、一寸寸地打量着于飞的站姿、神态、甚至是呼吸的节奏。
眼前这个年轻人,站姿看似随意,但那种挺拔,那种如同青松扎根于岩壁、又如同标枪般宁折不弯的气质,是刻进骨子里的!那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无数次生死边缘徘徊后,才能磨砺出的独特气质!
这种气质,柳镇岳太熟悉了!在他曾经的军旅生涯中,在轩辕阁那些最顶尖的精英身上,他都见到过类似的特质!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推拿技师,甚至不是一个普通退役军人能拥有的!这个于飞,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 柳镇岳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低沉,他下意识地用左手按住了自己隐隐作痛的右肩,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探究,一字一句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以前,在部队待过?在哪个番号?或者…在哪个‘特殊部门’服役?” 他特意加重了“特殊部门”四个字的读音,目光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
包厢里的空气,因为柳镇岳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质问,而瞬间变得微妙地凝固起来。仿佛有无形的弦被瞬间绷紧,随时可能断裂。站在一旁的柳馨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安。她看看父亲,又看看于飞,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用这种审视犯人般的、锐利得几乎能剥开一切伪装的眼神,来看待一个年轻人,尤其是看待一个刚刚才帮助过她的人。这让她感到十分不解,甚至有些替于飞紧张。
面对柳镇岳那几乎能让人窒息的审视目光,于飞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或畏惧。他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甚至连嘴角那抹淡淡的、礼貌性的微笑弧度都没有改变。他从容地走到茶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手自然地交叠放在膝盖上,姿态放松而坦然。然而,若有高人能透视,便会发现,在他交叠的双手指缝之间,那微弱的、如同宇宙星云般瑰丽而神秘的蓝色能量,正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流淌、循环往复,散发出一种宁静而深邃的气息。这能量并非为了攻击或防御,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安抚与调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周围的气场。
“柳董事长说笑了。” 于飞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包厢里,“我现在,只是天一医院康复科的一名普通医生,于飞。”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上柳镇岳审视的眼神,语气平和地陈述着,“每天的工作,就是帮腰椎间盘突出的老大爷做做理疗,给颈椎不好的上班族推拿放松,偶尔…”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极其快速地扫过旁边正因为父亲的态度而有些局促不安、耳根微微泛红的柳馨瑶,语气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暖意,“…陪朋友吃个饭,聊聊天。”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自然,没有丝毫的刻意或做作,仿佛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简单,平凡,却真实。然而,就是这番平淡无奇的陈述,配合着他那平静如深海般的眼神,以及那无形中散发出的、让人心神宁静的奇异气场,竟然让柳镇岳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微微松动了一丝。
更让柳镇岳感到震惊的是,随着于飞的话语,他右肩处那纠缠了他二十年、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陈旧伤痛带来的持续性隐痛和僵硬感,竟然…在以一种清晰可感的速度,缓缓地缓解、消退!那感觉,就像是常年冰封的河道,突然被一股温暖的春水流过,冰块消融,河水重新开始顺畅地流淌!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右手,惊讶地发现,那只原本因为神经压迫和疼痛而总是带着细微颤抖、无法完全控制自如的手,此刻竟然…不再颤抖了!虽然距离完全康复还差得远,但这种久违的、近乎“正常”的感觉,已经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爸!” 柳馨瑶也注意到了父亲右手的变化,以及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和舒缓,她忍不住惊呼出声,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疑惑,“你的肩膀…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现在这样挺好。” 于飞却突然开口,打断了柳馨瑶关切的询问。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柳镇岳,但话语中的含义,却似乎远远超出了简单的伤势讨论。“有家人关心牵挂,” 他的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扫过柳馨瑶,“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可以养活自己,还有…朋友可以偶尔相聚,彼此惦记。” 他微微前倾了身体,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要直视柳镇岳的灵魂深处,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引人深思的意味,“过去那些…记不清、或者不想记起的事情,未必就比现在拥有的、触手可及的平静生活,来得更重要。柳董事长,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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