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少。” 赵志明深深地低下头,避开了王卓越那令人不安的注视,用干涩的声音应承了下来。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这间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监控室,去传达这最终指令的瞬间,他的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了王卓越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几乎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疯狂!
那种眼神……赵志明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太熟悉那种眼神了!那根本不属于一个正常的人类!那是一种摒弃了所有理性、道德和恐惧,只剩下对毁灭与混乱的纯粹渴望的、歇斯底里的光芒!他只在实验室最深处,那些被注射了高浓度变异药剂、即将彻底失去控制、身体发生恐怖畸变的实验体眼中……见过类似的东西!
凌晨一点不到,通往地下秘密实验区的专用走廊里,光线幽暗而冰冷,只有墙壁底部镶嵌的蓝色LED灯带,提供着最低限度的照明。
两名穿着全套白色无菌防护服、戴着厚重护目镜的研究员,正小心翼翼地推着一个高度密封、由特种合金打造、侧面有着观察窗的圆柱形运输舱,步履匆匆地经过。运输舱内,充满了淡蓝色的、不断冒着细微气泡的低温营养维持液。而在那略显浑浊的液体中央,一个模糊的、不断微微蠕动着、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阴影,正静静地悬浮着,仿佛某种沉睡中的远古恶魔。
赵志明快步从后面跟上,恰好听到了推着运输舱尾部的那名研究员,用极其细微、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前面的同伴嘀咕道:“这次……这么大动作的投放……上面,‘那位’,真的知道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前面那名研究员头也没回,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了运输舱的推手,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警告:“闭嘴!做好我们分内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也别想!想活命,就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
赵志明的心,随着这两句简短的对话,彻底沉入了谷底。他不敢再多听,加快脚步,与那承载着未知恐怖的运输舱擦肩而过,仿佛那里面装着的,是能够吞噬一切的瘟疫之源。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废弃的纺织三厂区。
浓重如墨的乌云,如同巨大的黑色幔帐,将本就微弱的月光彻底遮蔽,整个庞大的、早已失去生机的厂区,被笼罩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令人心悸的死寂与黑暗之中。
斑驳不堪、爬满了枯死藤蔓的红色砖墙,在带着寒意的夜风中沉默矗立。厂区入口处,那两扇锈蚀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巨大铁门,虚掩着,门轴在风的吹动下,偶尔发出“吱呀……吱呀……”的、如同垂死病人呻吟般的摩擦声,更添几分阴森。
四道如同真正融入夜色般的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厂区,厂区里除了空旷的几个厂房车间(里面空空如也),就剩厂区深处的宿舍楼,还有点灯光。
这四人,全都穿着特制的、材质不明的黑色全包裹式防护服。那防护服的面料在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暗处,泛着一种诡异的、能够吸收光线的哑光色泽,使得他们的身形更加难以被察觉。他们脸上戴着的全面罩式呼吸器,侧面的排气阀,随着他们平稳而悠长的呼吸节奏,规律地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白色的水汽,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领头的那人,抬起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对着身后的三名同伴,打了一个简洁而明确的手势。四人立刻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而默契地分散开来,呈警戒队形,但最终的目标,都指向了厂区深处,那个早已被遗忘多年的、通往地下防空洞的隐蔽入口。
入口处,一扇厚重无比、同样布满了暗红色铁锈的铁门,如同忠诚的卫士般伫立着。门上,挂着一把看起来颇有年头、锈迹斑斑的巨大挂锁,锁身之上,甚至还能依稀辨认出用红色油漆书写、如今早已褪色模糊的、属于二十多年前的编号字迹。
“让开。” 领头的那名黑衣人低声命令道,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他身后另一名身材较为魁梧的黑衣人立刻上前一步,从腰间战术挂带上,取下一把造型精悍、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液压破拆剪。只见他双手握住剪柄,腰部发力,双臂肌肉瞬间绷紧!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骤然在这片死寂的夜色中炸响!那看似坚固的粗壮锁链,在液压剪恐怖的剪切力下,如同脆弱的麻绳般,应声而断!断裂的两截锁链,无力地垂落下来,撞击在铁门上,发出“哐当”的轻响。
两名黑衣人上前,一左一右,用力推动那扇沉重无比的铁门。
“嘎吱——吱呀——!!”
铁门与门框之间那早已锈死的铰链,发出了极其刺耳、仿佛用指甲刮擦黑板般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显得格外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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