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数小测的最后一道大题，苏念盯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笔尖在纸页上停顿了足足三分钟。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着打旋，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试卷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却丝毫没驱散她心头的焦躁。
她偷偷抬眼，斜前方的陆星延正低头演算，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均匀而清晰。男生的坐姿很挺拔，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干净的白T恤领口。苏念的视线在他笔下流畅的解题步骤上停留了两秒，又慌忙收回，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笔杆。
这次小测的难度远超平时的练习，尤其是最后这道综合题，涉及的知识点又偏又杂，她昨晚熬夜复习的内容几乎没派上用场。草稿纸上已经画满了作废的演算过程，橡皮屑堆在桌角，像一小堆细碎的烦恼。
“还有十分钟。”监考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带着一丝提醒的意味。
苏念的心跳骤然加快，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咬了咬下唇，视线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陆星延的方向。男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笔尖一顿，侧过头来，视线与她撞了个正着。
苏念像被抓包的小偷，瞬间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假装继续演算。指尖的笔杆被攥得发烫，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此刻大脑一片空白，那些熟悉的公式仿佛都长了脚，跑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一张折得整齐的草稿纸轻轻推到了她的桌角。苏念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陆星延，他已经转回头去，只是耳尖微微泛红，假装专注地检查着自己的试卷。
她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抵不住心底的慌乱，小心翼翼地展开了草稿纸。上面没有直接的答案，只有清晰的解题思路，从知识点拆分到公式运用，每一步都写得条理分明，甚至在关键步骤旁用红笔标注了“注意定义域”“分情况讨论”的提示。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苏念的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顺着他的思路开始演算。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原本堵塞的思维突然变得通畅，剩下的步骤竟然一气呵成。
“收卷。”监考老师的声音响起时，苏念刚好在试卷上写下最后一个答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抬头看向陆星延，想对他说声谢谢，却发现他已经收拾好东西，正站在教室门口等她。
“走吧。”陆星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不自然。
苏念点点头，拿起书包快步跟上。走出教学楼时，秋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她裹了裹外套，小声说：“刚才……谢谢你。”
“没事。”陆星延踢着脚下的石子，视线落在远处的篮球场，“就是些基础方法，你自己也能想出来的。”
话虽如此，苏念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同时又夹杂着一丝不安。毕竟是小测，这样的“互助”要是被老师发现，说不定会被当成作弊。她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苏念，陆星延，你们等一下。”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苏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李老师是教高数的，平时虽然温和，但对考试纪律看得很重。她该不会是发现了刚才的事吧？
“李老师。”陆星延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老师走到两人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没直接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办公楼的方向：“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苏念的手心开始冒汗，脚步沉重地跟着李老师往办公楼走。一路上，她脑子里反复演练着该怎么解释——是她主动问的陆星延，不能让他替自己背锅。陆星延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悄悄往她身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担心，没事的。”
可苏念怎么能不担心？她知道陆星延的成绩一直很好，这次小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要是因为自己被老师误会，影响了他的评优，她会内疚死的。
办公室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摊开的试卷和草稿纸整齐地摆放着。李老师示意两人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两张草稿纸——正是苏念和陆星延刚才用的那两张。
苏念的心跳更快了，刚要站起来主动承认：“李老师，对不起，是我……”
“别急着说对不起。”李老师笑着打断她，将两张草稿纸推到两人面前，“我刚才仔细看了你们的草稿纸，这上面可不是直接抄答案啊。”
苏念愣住了，顺着李老师的目光看向草稿纸。陆星延那张纸上，是清晰的解题思路框架，而自己的草稿纸上，则是顺着那个框架一步步补充完整的演算过程，甚至还有几处自己标注的疑问和修改痕迹。
“陆星延的草稿纸上，全是基础解题方法的总结，没有直接给出答案，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整理的。”李老师拿起陆星延的草稿纸，指着上面的红笔标注，“这些提示，都是针对苏念平时容易出错的地方吧？你们这是互相帮助，不是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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