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死灰色沿着掌纹向小臂侵蚀,林厝刚触碰到身旁带露的槐叶,叶片便瞬间蜷曲发黑,最终化为齑粉——蚀忆之力已开始失控。他清晰感受到体内两股力量的撕扯:一股是居民活忆凝聚的暖流,竭力将他拉回“人”的本质;另一股是暗印催生的寒意,将他推向“蚀忆体”的深渊。
“林哥,莫再触碰活物!”王老板刚从昏迷中苏醒,腰腹伤口缠着城忆册残页,见状立即扑来按住他的手,“爷爷说你的蚀忆力尚未稳定,不可沾染生灵!”林厝意识骤然恍惚,眼前王老板的面容与蚀忆体虚影重叠,耳畔响起冥王的低语:“看看你的手,你与他们早已殊途。不如助我开启城门,本座封你为阴界镇守使……”
“啪!”王老板扬手掴在他脸上,掌心的灼热令林厝猛然惊醒,“清醒些!你是城西的林厝,不是阴界的傀儡!我们同蒸的槐花糖包余温尚存,你岂能忘却?”糖包的甜香钻入鼻腔,林厝倏然清醒,看见王老板掌心被蚀忆力灼出的血痕——那伤痕仍带着活忆的暖意。
“爷爷,可寻得解法?”林厝攥紧双拳逼退指尖死灰,忆核暗印在胸口灼烫如冰嵌血肉。爷爷伏在城忆册残页上,老花镜滑至鼻尖,指腹反复描摹页角模糊的图腾:“需铸‘忆镜’——以槐魂珠为镜心,城忆册残页为镜骨,孩童新生忆为镜缘,可照见你魂魄深处的暗印,再以活忆暖淬炼镜光,方能刮除蚀忆之力!”
“我来作镜缘!”领头男孩举着初萌的槐叶奔来,叶上沾着未染阴力的纯净泪痕,“林叔叔,我的记忆最洁净,可稳固镜缘!”孩子们立刻围拢,将槐叶、弹珠、画纸碎片堆在林厝面前。这些带着体温的小物触及忆核淡绿光的瞬间,便与暗印死灰形成鲜明对比,焕发莹莹微光。
张婶迅速拼合城忆册残页,虽缺失大半,却恰能围成圆形镜框。她以发丝缝合残页,发间浸染的活忆暖顺针脚渗入:“镜骨欲牢,需以‘连心忆’缝缀——我的发丝曾沾过为你补绑带的棉线,可连通槐魂珠与孩童记忆。”李婶端来半盆槐叶汁,其中浸泡着忆火余烬:“以此调配‘忆镜胶’,可牢固粘合镜心镜骨!”
林厝取出忆核中的槐魂珠,珠子淡绿光华触及城忆册镜框的刹那,即被残页暖意吸附,稳稳嵌于中心。孩子们即刻将小物贴附镜缘,男孩的槐叶落于正上方,弹珠嵌饰四角,画纸碎片填补缝隙,活忆暖顺物件流入镜中,镜框渐泛金红光晕:“忆镜,凝!”爷爷朗声诵读秘策口诀,声线微颤却沉浑有力。
金红光华在镜中汇聚,化成半透明光镜,清晰映出林厝魂影——魂魄大半呈金红暖色,胸口却缠绕死灰雾团,雾中隐现冥王令旗虚影,正是暗印本体。太爷爷的槐魂珠在镜心旋转,发出清越铃音,将灰雾引向镜面:“速以活忆暖淬镜!莫容雾团回缩!”
王老板立即将掌心按于镜缘,活忆血顺镜纹流淌:“我记着林哥为我补围裙,针脚虽歪斜,却比新裳更牢固!”镜光暴涨,将死灰雾灼得白烟升腾。张婶怀抱城忆册贴向镜面:“我记着你帮孩童拾槐叶,裤脚沾满泥泞,笑容却比孩童更灿亮!”镜中金红光华愈盛,雾团收缩半圈。
林厝将自身活忆注入镜中——太爷爷的糖包、王老板的焦屑、孩童的花环,无数温暖记忆在镜中凝成光刃,随槐魂珠铃音斩向死灰雾团。雾团发出刺耳尖啸,内里令旗虚影扭曲变形,死灰色渐褪,他指尖蚀忆力随之消退,肌肤重现血色:“有效!暗印正在消散!”
然当雾团即将崩碎时,阴源渊方向突传裂空之声——非是镇城军甲胄铿锵,而是数十道细若游丝的死灰光矢,如毒针穿透阴核气,直刺忆镜镜心:“冥王大人早料到此招!‘蚀忆针’专破活忆镜,看尔等如何清除暗印!”冥王影身的声音比以往更森寒。
“阻截飞针!”王老板扑身挡在镜前,蚀忆针触及旧围裙即炸裂,死灰气浪将他掀飞,腰际伤口再度迸裂,鲜血溅上镜缘,刚凝聚的镜光骤黯。张婶高擎城忆册,册页暖光凝成微盾拦下三两根飞针,然针雨密集,转瞬有两根刺中镜缘弹珠,珠碎玉裂,镜框残页渐显枯黄。
“孩童速退!”李婶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抡烧红蒸笼砸向飞针,蒸汽裹挟槐叶清香逼退针雨半寸,自己手臂却被针风扫中,灼出两个焦黑孔洞。林厝的忆镜剧烈震颤,镜中死灰雾趁机反扑,重缠魂影,指尖死灰再度蔓延,其势较前更迅疾酷烈。
“以忆镜反噬飞针!”爷爷疾呼,将槐魂秘策掷向林厝,“忆镜可照魂亦能纳阴,引针中蚀忆力入镜心,借槐魂珠焚毁!”林厝立时运转忆镜光华转向蚀忆针,镜心槐魂珠炽亮迸发强吸力,飞射的蚀忆针竟改变轨迹,向镜中钻去。
飞针触及镜光即被禁锢,死灰蚀忆力顺镜纹流向槐魂珠,珠子绿光瞬黯半分,却未熄灭,反将蚀忆力焚为白烟:“此法可行!”林厝稍松心神,却见最纤细微针避开镜光吸力,直刺其忆核——此针缠绕冥王魂息,竟是专攻暗印的“引印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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