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体被石阵的光芒猛烈撕扯的瞬间,林厝几乎以为自己即将彻底崩碎——金绿色的活忆魂与淡银色的阴界魂仿佛被两股反向的巨力拉扯,每一寸魂影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可下一瞬,他却坠入一片琥珀色的暖光之中,脚下是飘散着槐木清香的泥土,眼前立着一道佝偻而熟悉的身影,正手持蒸笼,往灶膛里添着槐木柴。
“太爷爷?”林厝的嗓音抑制不住地发颤。老人转过身,脸上那熟悉的笑容纹路,与记忆中蒸糖包时的模样一丝不差。太爷爷掀开蒸笼盖,甜香裹挟着白茫茫的热雾扑面而来:“小厝,来吃糖包,再不吃就凉了。”林厝扑上前去,指尖却穿透了蒸笼——这不是实体,而是深藏于轮回镜碎片中的“忆界残影”。
“这里是轮回镜的‘真忆层’,唯有承魂者的双魂共鸣,才能踏入。”太爷爷的残影指向石阵方向,那里正浮现出半透明的景象:共生门初建之时,太爷爷与一位白袍人立于门后,那白袍人的瞳孔中同样流转着淡银光泽,与如今的祭司如出一辙。“他是初代收忆祭司,也是我的师兄。当年,正是我们二人共同筑就此门。”
景象流转,初代祭司将一枚淡银魂珠按在新生共生门的轴心:“活忆与阴魂本出同源,共生门即为界碑,而承魂者,乃是维系平衡的密钥。”太爷爷则将一枚槐木魂珠安置于门轴另一侧:“倘若有一天密钥失衡,这槐魂珠便是锚点,可唤回承魂者的本心。”林厝骤然明悟,自己的双魂并非外力强加,而是共生门自然孕育的平衡之力——活忆魂守护城西,阴界魂稳固阴界,二者缺一不可。
“轮回秘阵的真正核心,在于‘平衡’。”太爷爷的残影俯身,替他拂去衣角的尘埃,“它能使阴界魂汲取活忆的暖意,不再依赖侵蚀记忆维生;亦能让活忆魂借助阴界的稳固,无惧岁月消磨。可惜后来冥王篡改了秘阵的纹路,意图将其变为只知吞噬活忆的‘蚀忆阵’。初代祭司为护大阵,将自身魂魄封入阵眼,这才有了后世祭司的传承。”
眼前的画面猛然扭曲,变幻为林厝初临人世的一幕——太爷爷怀抱着他,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愧疚,将槐魂珠按在他心口:“小厝,委屈你了。你乃天生的承魂者,双魂比历代都更稳固,可冥王正在搜寻你的踪迹,我唯有以槐魂珠暂且压制你的阴界魂,让你得以如常人般生活。”林厝的忆核骤然发烫,深藏其中的阴界魂首次传出温和的波动,仿佛在回应太爷爷的话语。
“如今的祭司与冥王,所知晓的不过是秘阵一半的真相。”太爷爷的残影逐渐淡去,“祭司以为需靠你的阴界魂启动秘阵,冥王则以为需吞噬你的活忆魂。实则,唯有双魂彻底融合,方能激活秘阵真正的平衡之力。谨记,槐叶新芽是地魂暖意的锚点,糖包是活忆的根源,而你的心,方是真正的密钥。”
残影彻底消散,忆界的光芒开始收缩,林厝感到魂体被一股力量向后牵引。再度睁眼时,他正悬浮于石阵中心,祭司与冥王各执他一条臂膀奋力拉扯。王老板额头渗血,正挥舞着槐魂珠碎片砸向镇城军甲兵:“林哥,撑住!我们来救你!”
“别碰他!”林厝的喝声陡然变得沉凝,金绿与淡银的光华在他体内流转,不再彼此冲撞,反而交织成一道螺旋状的光链——双魂已在忆界之中彻底融合。他猛然发力,将祭司与冥王同时震飞。光链扫过之处,镇城军甲兵尽数瘫软倒地,甲胄上死寂的灰光瞬间溃散。
“不可能!双魂怎能融合!”冥王踉跄起身,将手中令旗狠狠砸向石阵。那死灰光芒甫一触及林厝的光链,竟被瞬间同化,转为温润的银绿色泽。祭司亦怔在原地,杖尖银光微微颤抖:“你……你进入了真忆层?”林厝高擎忆核,光链如活物般缠绕向石阵阵眼:“秘阵的真义在于平衡,而非吞噬,亦非独占。”
他将槐叶芽按在阵眼碎片之上,嫩芽的绿意骤然勃发,顺着碎片纹路向四周蔓延,将冥王篡改的蚀忆纹路彻底覆盖。又从怀中取出王老板的糖包,将糖汁抹于碎片,甜香混着槐木清气,顺着光链流入秘阵:“以活忆为暖,以阴魂为稳,承魂者为桥——秘阵,启!”
金绿与淡银的光链自阵眼奔涌而出,席卷整个石阵。两块轮回镜碎片的光芒彻底交融,化作一道柔和的金银辉光,笼罩了整个宫殿。镇城军甲兵眼中的死灰之气消退,竟恢复了神智,纷纷跪地痛哭——他们本是城西守城门卫,被冥王以蚀忆之力操控,化作了阴兵。
“我的腿……能动了?”一名老兵试探着站起,此前被蚀忆力冻僵的双腿竟已恢复知觉。王老板也愕然看向自己左臂,那蔓延的黑纹已彻底消散,伤口在金银光芒笼罩下缓缓愈合。张婶怀中的城忆册残页,竟在光中自行拼合,缺损之处生出淡绿纹路,宛如槐叶形态。
冥王的面容彻底扭曲,他猛地将令旗刺入自己胸口,死灰光芒自他周身爆裂涌出:“我得不到的秘阵,谁也别想成就!蚀忆魂爆!”他的躯体急剧膨胀,化作一团巨大的死灰魂影,直扑石阵阵眼——即便炸毁整个阴源渊,他也要将这平衡之力彻底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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